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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的話在心裡來來回回默唸了三遍，甚至在鏡子前預演了一番微笑道歉的表情，下定決心之後便端著託盤從廚房出來。

剛走到拐彎處，便聽見偃渢喪心病狂地跟朝辭瘋狂抨擊小宿的惡劣行為。

「你說那隻小扁毛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我好心好意看吊燈要掉下來砸爛她的小腦袋，想要救她，你知道她拿什麼回報我嗎啊」偃渢將衣領翻下來，指著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血口對朝辭道，「給我脖子上開了道口子！什麼意思，我好心都被狗吃了是吧」

小宿停下腳步。

朝辭笑道：「是不是偃渢姐姐平時對小宿太兇了，讓小宿害怕了，這才失手傷了您」

「我，兇！我哪兒兇了我老狐狸，你說句公道話，我對那隻小扁毛還不好嗎她成天對我冷著張臭臉愛答不理的樣子，我都看在你的面子上沒跟她計較，可是她呢今兒個我早來了一會兒等著你，看到你家多了盆杜鵑花，不過就是摸了一下，你猜怎麼著她這就跟我這兒犯病，說我碰過的花會死！我……」

偃渢一句髒話已經頂到了喉嚨口，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半是上神的血，說髒話不合適，便艱難地忍了回去。

「好麼，不僅是我碰過的花會死，居然還堤防著我連她一塊兒弄死，這什麼腦迴路我這兒護著她怕她被燈砸到，她那頭直接給我兩刀我上輩子是不是欠這隻小扁毛十萬八萬的讓她這輩子這麼記恨我行，你還笑。看來我不是欠她的，我是欠了你的。」

小宿等到偃渢罵完了，徹底將火散出去之後，才跟什麼也沒聽到一般，端著食物和酒出來放她面前，本來想要跟她好好道個歉，卻見她故意摘了一朵杜鵑花塞到了嘴裡，一雙嬌嫩的唇緩緩咀嚼著花朵兒，就像是將小宿碾進去一般。

小宿胸口起伏了一下，便什麼都沒說了。

她和這隻老鳳凰八字不合，偏偏還因為朝辭深深地聯絡在一塊兒，抬頭不見低頭見。

以前小宿只覺得若是有一天主人不在了，她只會跟偃渢老死不相往來，以後再無交集。

沒想到命運竟如此出乎她的意料。

當她中了狐妖的契印之後，將她從絕望的深淵中救出來的居然是偃渢。

即便偃渢嘴上沒幾句好話，甚至多數都是讓人上火的尋釁，但小宿的心竅在她強大的法力呵護之下安然無恙，這份無言的體貼只有小宿自己能感受到。

被人強下契印對妖族而言，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這意味著在弱肉強食的妖界之中，她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她曾經見識過很多被牽著鼻子走，淪為器皿，又被無情拋棄的小妖。它們就像是縹緲的浮塵，根本無人在意它們的生死。

小宿明白自己出身卑微，本就不可能與狐甚至是鳳凰相提並論，更何況沒有族人保護，她這輩子最有可能的命運便是於險惡的環境中苟延殘喘，在廝殺中死去。

她唯一的願望便是死的時候能不那麼痛苦。

沒想到，她竟能與朝辭相遇，得她庇護。

更沒想過，在因為自己的疏忽和愚蠢被下了契印之後，得到了偃渢無聲的呵護。

當偃渢一次又一次地察覺到她未曾開口的不適，主動來為她排解，不顧自己勞累也不想她有任何不舒服的時候，小宿便會陷入一種無法剋制的妄念之中。

我這條爛命，竟被人在意著。

但她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做完的事，她還在疲倦地飛翔，還沒有到著陸之時。

而偃渢……

這高高在上的上神……

「上神大可以將我當做修行器皿，我也拿上神當做排解道具，互惠互利。至於其她的恐怕我給不了，上神也別放在心上。」

小宿這番話其實也是心裡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