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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了記者以後,她也算是看盡了人生百態,比如樓下賣包子鋪子的漢子嘴裡唸叨著的出息閨女,實際上是被人包養的情婦,被發現後正室將她追著打,所有體面在那一刻全部摧毀,成為了世人口中的笑話,漢子關閉了鋪子,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但是月色濃時,總有人說,能看見一個身影偷偷溜進富人區的地下車庫,一個月後一場大火,所有都化為灰燼。
這個案子,叫程夕瑗恍惚了許久。
前面站著的男人就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說詞,等著拆穿她拙劣的謊言。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時候,程夕瑗覺得呼吸這個東西,實在是多餘,胸腔裡的心臟怦怦不停,她想起原來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大概也是這種心情。
「沒有委屈。」程夕瑗低著頭,笑了出來。
她的視線落在他垂在身側的手臂上。
「我能委屈什麼,要委屈的你也說了,一直都是你,我沒什麼該委屈的。」
像是自言自語。
徐靳睿一怔,原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別的,比如說那都是有原因的,藉口,唯獨沒料到她會承認。
他這些年在部隊裡,說不想程夕瑗,那都是假的。
在讀軍校的時候,沒有假期,封閉式管理,能聯絡外頭的方式就是每週一次的電話,通話時長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
那時候睡他上鋪的兄弟大黑,每次訓練都是吊車尾,卻為了跟女朋友多打十分鐘的電話,原先做不了八十個伏地挺身的人那一天居然做了二百個,做完以後整個人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他去扶的人。
「怎麼樣。」那哥們倒在床上,還喘著粗氣,「兄弟我今天是不是帥翻了。」
徐靳睿半天沒吭氣。
說話的人沒管他,繼續自言自語。
「我啊,在這裡活得苦逼的要命,每天支撐著我的就只有聽聽她的聲音,我每天就扳著手指數,今天是周幾,還有幾天又可以跟她說話了…」
「班長,你這麼厲害,為什麼每次都不去爭取?」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班長。
「說實話,你這太浪費了,我要有你這體能,每週鐵定都做他孃的一千個,打個痛快。」大黑挺好奇的。
「難道你沒惦記的人?」
「有。」
徐靳睿回答的很坦誠。
「那幹嘛不打電話。」
大黑從床上坐起來,「你未免太能忍了,我要有惦記的人,我肯定做不到這麼久不聯絡她。」
大黑說的哪裡有錯,他也做不到。
「不敢。」他輕描淡寫的丟出兩個字。
怕見到以後會抑制不住,所以不敢聯絡,他堅持不跟程夕瑗聯絡,不是因為他不想她,徐靳睿何曾沒試過疏遠她,但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就是崩塌成廢墟,只有看不見她的時候,才能說服自己,有些事,真的強求不來。
好像真的,慢慢就沒那麼想她了。
真正的想念,不是劇烈的傷痛,而是延綿不絕的無可奈何,生活中任何跟她有關的事情都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有時候他發呆,看到學校裡的女兵們為買到的一條鵝黃色的裙子高興的不得了,但無奈訓練曬得老黑,穿上的效果並不理想,他會想,程夕瑗那麼白,穿鵝黃色肯定很漂亮,明明知道不要晚睡,可是一閉眼就會浮現她的臉,笑著在門口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可以撫摸她柔軟的髮絲,輕哄著她的小脾氣。
哦,是夢啊。
空氣又流動起來,眼前的朦朧也回歸清晰,他停留在程夕瑗的視線緩緩移開,勾了勾唇,低下頭。
「所以。」徐靳睿自嘲似的輕哼,「你現在是後悔了?」
「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