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聽見屋簷下一聲麻雀的鳴叫(第2/4 頁)
詩,只有學習能轉移注意力,他想背誦古詩給oK聽,但oK這個時候最不聽話,誰的話也不聽,只顧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地叫,唯獨不敢向父親叫。屠夫並不生oK的氣,叫得狠了就把菸屁股扔向它,說一會兒給你一塊腸子吃,看你叫不叫,搶都搶不下來呢。
今年不行,背誦不了古詩了,oK跟以前一樣的叫,但李顯管不了它,他太害怕了。母親教他怎樣抓準時間,早了會耽誤殺豬的人準確入刀,晚了血會噴到地上,“那就白瞎了”,母親說,血金貴著呢,除了灌血腸,還要做血豆腐,一點兒都剩不下。“你爸最愛吃血腸了。”母親最後說。
李顯想告訴母親害怕,但如果他不去幹這個活兒就得母親去,母親今年住了一次院的,身體到現在還很虛,父親說的話是不容辯駁的,李顯咬牙想:“如果今年豬殺了,明年再不給他養了,他就高興別人說他兒子豬養得好,他就喜好這點虛榮。”
殺豬的前一宿李顯一夜沒閤眼,睜著眼想象著可能的場景。他期望豬會在半夜裡偷偷跑掉,或者乾脆聽說要被殺自己嚇死了,或者媽媽會主動說這次還是她來接血吧。
天亮了,他先給豬熱食。父親說一會就殺了還喂什麼,瞎糧食麼!母親告訴李顯不能喂,一會兒收拾腸子的時候不好弄。李顯聽見那頭豬在圈裡叫,它餓了,在要吃的呢,它比平時更餓,因為昨晚就沒餵它。
人為了自己方便,不怕豬難過。怕不怕人難過呢?
豬被捉住了,嚎叫聲中夾雜著幾個男人的罵聲。他們一邊罵還是一邊把它捆了起來,有人說這豬得有200來斤,另一人說“啥?”至少得300,老李的兒子學習好,養豬也好,將來考不上大學養豬也能發家的。父親說考個屁大學,高中畢業就得幹活兒了,哪有閒錢供他上大學。
豬被放在案子上了,屠夫讓一個人拿長繩把豬跟案子捆在一起,說這傢伙太大了,別像前院老陳殺豬的時候殺成了跑豬,血都糟踐了不說,又殺了二遍,肉裡浸了血,不好吃!
有人誇讚說,你吳一刀什麼手法?是老陳能比的,你在哪家殺豬用過兩刀麼!屠夫姓吳,李顯也知道他殺豬手法厲害,鎮裡還有一個張一刀,是鎮衛生院的大夫,手術厲害。
吳一刀又讓把豬嘴也捆上,說這東西氣力比別家的大得多,別咬著,豬的牙厲害,牛骨頭都能咬碎嚼了吃。父親說對對,嘴也捆上,別咬著人。
一切妥當了,李顯還在自己的屋裡打擺子似的抖。母親喊他端盆,那個大白瓷盆,都洗乾淨了擦乾淨了。又說別離太近,看弄進去豬毛。李顯找那個盆,找了半天沒找到,問母親在哪兒呢在哪兒呢,沒有那個白瓷盆我可不接了。
小妹在媽媽懷裡笑,指著大哥衝母親笑。母親也笑了,坐在坑上,手裡仍然在織毛衣,那是爸爸穿了三四年的毛衣,把線開啟了重新織,說是給李顯織的,買了新毛線給父親再織一件。
李顯才發現盆子就在自己手裡端著呢,也要笑,聽見吳一刀喊“備盆啦!”知道是必須出去了。
他兩隻腿抖得厲害,出門的時候把一隻腳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大白盆就飛了出去,壞了,李顯想,盆要摔碎了,父親的豬殺不成了。
等人爬起來,發現白瓷盆好好被父親端著,父親重重地在李顯屁股上踢了一腳,用他常罵李顯的話又罵了一遍:“廢物!能幹點兒啥!”
李顯被父親在眾人面前踢了屁股,又羞又惱,忘了害怕,端了盆湊在豬頭的下面,吳一刀笑著說:“我家那個要像你兒子一半廢物我都認了。”說完幫李顯把盆往前推了推,告訴李顯:“小子別動啊,這就正好。”李顯沒聽明白他的話,見刀光一閃,豬就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叫,李顯覺得手背上有熱乎的東西迸濺上,他把頭轉過去看院子的大門外,一隻手從脖子後面摸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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