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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毛裡,你快醒醒!&rdo;
過了好一陣,這沉入昏迷中的女奴才漸漸睜開一條眼縫。當她吃力地將這雙眼睜到最大時,突然,以出人意料的巨大力量,掙出韓喜梅的手臂,一挺身,一直緊抓著泥沙的兩手猛地舉過頭頂,一下子就要向韓喜梅和鍾震山砸過去。
就在她將要出手的一剎那,她的手嘎然停在了半空中。她發現這兩個人沒有一點躲避自己的意思,仍以關注的雙眼看著自己。她最終看清了眼前的兩個人不是沙拉莊院來追逐自己的仇敵,而是兩個心地慈善的親人。一旦明白過這一切,她又癱軟無力地倒在了韓喜梅的手臂上,兩手一垂,緊抓在手心的河沙,順著手指縫,散落在地上,發出沙沙沙的響聲。
韓喜梅攥著自已的袖頭,替她擦著臉上的水珠和血痕,又用手指一點點地摳著她頭髮裡的泥沙,以深切同情的目光凝視著她。
這女奴目光來回不停地掃視著韓喜梅和鍾震山頭頂上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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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紅五星,只覺得那紅五星光閃閃地照著她昏濛濛的雙眼,在她心裡激盪起一陣複雜激烈的感情。當她最初被巴赫趕到河邊背水的時候,她是相信了巴赫&ldo;紅漢人火燒索南才旦寺&rdo;的謠言的,更何況索南才旦寺洛桑活佛的侍役喇嘛也是這麼告急呼救的呢?可是,當她親眼看到這些被巴赫誣為火燒索南才旦寺的紅漢人,一個個都以大無畏的氣概,奮不顧身地救火時,她的意念開始動搖了。特別是當她在沙拉莊院被吊打時聽到這些紅漢人喊出&ldo;奴隸也是人&rdo;的聲音的時候,她最初的意念終於煙消雲散了。只有和奴隸心連心的人才喊得出這樣的話呵!這樣的人怎麼會放火燒寺廟呢?她無疑地確信,這樣的人是走遍千里雪山、萬道冰峰也難找到的好人;這樣的人,只會給整個古老的高原帶來幸福和吉祥,怎麼可能給索南才旦播下災難與不幸呢。
在這默然無聲的相望中,韓喜梅終於輕聲柔氣地問女奴道:
&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這女奴聲音微弱地答道:
&ldo;珊丹芝瑪。&rdo;
&ldo;珊丹芝瑪。&rdo;韓喜梅用心地記下了這個女奴的名字,又&rdo;韓喜梅見女奴那細言細語地問道:&ldo;珊丹芝瑪,你家在哪裡?
雙疲憊不堪的眼睛閉上了,忙邊搖晃邊催問道,&ldo;珊丹芝瑪,快告訴我,你家在哪裡?&rdo;
珊丹芝瑪從沙拉莊院出來後,便忍住吊打的傷痛,挺著瘦弱的身軀,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晃地朝回走。她想自己在家的阿媽,她要向阿媽講訴她今天在這不長的時間裡見到的一切,講訴那遭受的橫禍,講訴那幸遇的好人。越這樣想,她的腳步走得越急,幾次跌倒在地。當她走到河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屋的屋影時,便急步跨上石礅子。頭上,浮雲在動;腳下,流水在淌,她開始感到頭髮暈眼發花。好容易堅持走到最後一個石礅子,舉目朝自己的土屋望去時,陡然間覺得天在旋轉,地在顛簸,水在倒流,頭&ldo;嗡&rdo;地一響,眼前頓時一片黑暗,腿一軟,&ldo;卟嗵&rdo;一聲倒在了水中…。
…
珊丹芝瑪從昏迷中重又睜開眼睛,把頭側過來,往前尋覓一陣,手一指說道:
&ldo;那,那就是我的家!&rdo;
話一說完,珊丹芝瑪又昏迷過去了,但她的手卻直直地指著前方。循著珊丹芝瑪手指的方向,韓喜梅、鍾震山見前面有一幢矮爬爬的小土屋,座落在索南才旦寺左邊不遠的地方。
韓喜梅看看天,黃昏即將來臨。她沉思少頃,對鍾震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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