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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的聲音，有幾個人仍然固執地喋喋不休，他就亮出了那支針筒，撩起這個人的衣袖，扒下那個人的褲子，給他們每人都打了一針。啟東清楚地記得針筒中水劑的顏色，不是藍色，它是黑色的。

啟東最初是把一些小動物做他的試驗品的，主要是左鄰右舍的雞。

那些雞夜間猝死在屋前房後，雞主人剖開雞腹時有一種黑色汁液濺出來，他們以為那是病毒。&rdo;殺雞的時候啟東還湊近了看熱鬧呢！&ldo;後來有幾個婦女撇著嘴這麼說，說起來我們許多人部注意到啟東走路有點鬼頭鬼腦，他記手插在口袋裡，眼睛乜斜著看人，我們之所以對啟東無所察覺，是因為看不見他口袋裡的那支針筒。事情敗露以後曾經有人說他看見過啟東口袋上的黑漬，說他曾經把它與死雞腹內的黑色汁液聯絡起來，那已經是無濟幹事的廢話了。

只有莫醫生一個人知道啟東口袋裡藏著什麼，假如莫醫生像我們一樣聰明就好了，可這個大好人卻不聰明，他完全沒有想到街上紛紛死去的雞鴨貓狗與那盒針筒的關係。他想找到啟東把那盒東西要回來，但你想想吧，啟東那孩子怎麼會甘心把它交出來？

啟東看見莫醫生就溜，有一天他從橋上一階一階地蹦下來，恰好撞在莫醫生懷裡，莫醫生就一把抓住了他。莫醫生說：&ldo;你以後不能騙人了，就是騙人也不能說你祖母死了，怎麼能這樣對待老人？你小時候生肺炎，不是你祖母天天揹你來打針，你自己就死啦。&rdo;啟東不說話。莫醫生說：&ldo;你怎麼把我打針的東西都偷走了？偷去幹什麼？&rdo;啟東扭過臉說：&ldo;我沒偷，你說我偷有什麼證據？莫醫生一下子反倒給他問住了，莫醫生笑了笑說：&ldo;好，不算偷，那我問你，你拿我打針的東西去幹什麼？那又不是小孩子玩的，你想給誰打針呀？&rdo;啟東猛地昂起脖子說：&ldo;我沒拿！&rdo;他甩掉了莫醫生的手跑出去，跑出去幾米遠，眉東回過頭，惡恨恨地說，&ldo;給你打一針！&rdo;

莫醫生那次被啟東嚇了一跳，主要是啟東眼睛裡莫名的怒火，它使莫醫生感到驚愕，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別人的這種怒火，他的一顆善良溫和的心被這種怒火嚴重地的傷了。莫醫生不知道啟東是怎麼回事，直到後來也不知道，據他後來回憶說，那天的事讓他特別傷心，孩子們惡語傷人總是可以原諒的，但他開始擔心啟東拿著那盒東西做出什麼壞事來，從那天開始，莫醫生一直在尋找啟東，他想把那隻鋁盒要回來，但他索要東西的方法或許太仁慈太迂腐了，啟東每次都從他身邊輕易地逃脫。莫醫生也曾經去啟東家，他剛走到門邊，門就從裡面撞過來，把他的鼻予撞出了血。這件事終於使莫醫生肝火上升，他捂著鼻子對門內喊：&ldo;啟東啊啟東，這樣下去你會走上犯罪道路的！&rdo;啟東卻在門內說：&ldo;你才會犯罪呢！&rdo;莫醫生說他一輩子與人為善，不動肝火，沒想到最後會對一個孩子生這麼大的氣。

事情是從一個星期天的早晨開始變壞的，莫醫主正要去白鐵鋪給鐵匠老王打針，走到半路上就給馬鳳山堵住了，馬鳳山背上馱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小男孩，馬鳳山說：&ldo;不好了，我兒子手腕上鼓出一個大黑包，莫醫生你給看看吧。&rdo;莫醫生抓過小男孩的手，果然看見腕上有一個大黑包，面板下好像積了一包汙液。莫醫生下意識地叫起來：&ldo;危險，這是哪個醫生給孩子打的針？&rdo;馬鳳山說：&ldo;不是醫生，是啟東那雜種乾的，他騙孩子說打預防針，那雜種，那雜種，不知把什麼打到孩子手裡去啦？&rdo;

莫醫生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掏出一塊手帕把小男孩的胳膊紮緊了。&ldo;送醫院，以防萬一。&rdo;莫醫生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