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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成點點頭:「我好多了。今天醒來,就覺得心裡清明許多。」
「真是佛祖保佑。」看兒子眼神清亮,不似前陣子沒精神,王婉貞放下心來,又唸了一句,使勁兒擦擦眼淚,「娘這就去做飯,今天給你做好吃的。」
王婉貞囑咐小丫頭不要鬧哥哥,就轉身出去。
沒一會兒,院子裡傳來煙火氣和交談聲,水井邊響起咕嚕嚕的聲音。
顧玉成試了試,發現小黑丫頭沒有幾斤重,現在孱弱的自己也抱得動,於是慢慢地抱著她走了出去。
此時已近黃昏,暮色淺淺地壓過來,不知名的鳥兒嘰喳著盤旋歸巢。
顧玉成環顧四周,發現顧家這院子不小,共四個大間,兩個小耳房,但是顧家大房有兩子一女,二房有一子一女,加上三房的顧大富和呂老太太,十幾個人住在一起,還養了一頭牛,加上各種傢什,也是滿滿當當的。
這會兒,王婉貞在廚房忙碌,炊煙裊裊。大伯孃不知在屋裡忙什麼,看不見人影。
顧玉成的奶奶呂老太太,正在院子裡餵雞,一邊餵一邊唸叨讓它們多生蛋。轉頭看見他出來了,那臉一下拉得老長:「二郎啊,你可算起身了。咱家統共攢這點兒家底,都花在你身上了。」
懷裡的小黑丫頭不笑了,咕嚕嚕轉著兩隻大眼睛盯著呂老太太,小爪子攥得緊緊的,是一個緊張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反應。
顧玉成回憶過往,對自己的待遇心知肚明,這會兒也不惱,笑眯眯地道:「哪能呢奶奶。我看病當了我孃的嫁妝鐲子,花了家裡一兩三錢銀子,還沒有大哥上次拿走的一半多呢。」
因著顧家沒有分家,孩子們也是一處論排行。大伯孃周氏早早生了顧家長孫,又對自己兒子寄予厚望,便拿雞蛋請老秀才給取了名字,叫顧明祖。
因著顧玉成排行第二,周氏還特意找了王婉貞,讓她不要給孩子用「顧明宗」這個名字,直到自己的二兒子出生後,才把這雞蛋換來的珍貴名字給了自己兒子。
顧明宗比顧玉成小一歲,今年十三。本來兄弟三個都在鎮上的學館裡念書,但是顧明祖去年考上了秀才,雖然名次靠後不是廩生,但也是身價倍增,換了個學館,單束脩一年就要二十兩。
生活費也跟著水漲船高,上個月回家,一下就拿走了四兩銀子,說是要買舉人老爺的文章,為下場做準備。
顧玉成雖然昏迷了半個月,傷得重,但除了最開始請醫延藥的時候花了公中的錢,後面都是靠王婉貞當了鐲子在支撐。
畢竟他緊咬牙關昏迷不醒,吃不進什麼藥,雖是一天天的熬著看起來嚴重,卻是花費不大。
聽這倒黴孫子攀扯秀才大孫子,呂老太太「呸」了一口,臉拉得更長了:「名祖可是秀才公,將來要做大官的!你是個什麼,什麼生!怎麼能跟他比?我可跟你說,這回醒了不能再犯懶,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再跑河邊玩去。掃把星啊,要是再剋死我孫兒,可怎麼有臉活在顧家!」
呂老太太雖沒指名道姓,卻是明顯在說王婉貞。顧家這房子又在村西邊,臨著條小路,眼瞅著有幾個人往這裡張望。
顧玉成臉色嚴肅起來,抱著小黑丫頭,盡力提高了聲音,字正腔圓地道:「奶奶,別這樣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爺爺是疾病過世,父親是進山採藥遇難,我掉進河裡,是大堂兄推的。這從夫到子再到孫,都是事出有因,怎麼能說是您克的呢?」
他運足中氣,悲憤高呼:「奶奶!你不是顧家的剋星!」
小黑丫頭也跟著激動起來,揮舞著小拳頭,發出了一個清晰的音:「呀——!」
自打二兒子出事,呂老太太明裡暗裡將王婉貞罵了無數遍,張口掃把星,閉口倒黴催的,從沒想過這盆髒水能結結實實潑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