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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老太太又說起家當和田地,繞來繞去就一個意思,家裡比較窮,不能給二房分什麼東西。自己屋裡的東西帶走就行,想從公中分銀子分田地,那是門都沒有。
顧玉成心道不好,看這陣勢,呂老太太和大房是達成了協議。要真這麼分了家,他們一家三口就得吃不上飯。劉老頭作為里正,處事還公道,打著親情牌回憶顧大河的好處,可惜勾不動老太太的慈母心腸。
王發財這個人就比較微妙了,一會兒說老太太不容易,一會兒說大房不容易,說著說著就誇起了顧明祖,直誇顧大山和周氏教育得好。
腦子裡靈光一閃,顧玉成忽然明白過來,一顆心也跟著沉了沉。
顧明祖考中秀才,雖然沒有官身俸銀,卻有一樣特權,可以不服徭役不納田賦。許多童生考中秀才後,就會把親戚族人的田地掛在自己名下,然後收取一定好處,互惠互利。
掛田雖有好處可收,卻不被朝廷允許,算是灰色地帶。顧明祖這個人頗有野心,剛考中時就放話說不能掛田,這樣做雖然得罪人,但他是溪口村第一個秀才,以後要是考中進士做了官,全村都能得益,是以也沒人很不滿。
可是現在看來,顧明祖應該是暗地裡有選擇地掛了一部分田。
至少平日來往不怎麼熱切的村長,就掛了田。
要不是此刻情景,顧玉成簡直要為顧明祖的遠見鼓掌。
聽村長又誇了幾句,要把這分家的事情定下來,顧玉成沉吟片刻,道:「奶奶既然這樣說,我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要求立上字據,清清楚楚寫明白,每一家都得了什麼東西,一式四份,各家都保留好。」
二房明顯是分不了什麼家產了,強行爭奪也沒有用,乾脆就留個清晰的字據,省得以後麻煩。
雖然註定要吃虧,但他不想吃啞巴虧。
這招高啊。
劉老頭眼裡精光一閃,不著痕跡地打量顧玉成,在心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字據看似簡單,實則掐住了呂老太太的命門。顧家十畝地,她就是自己留兩畝,還有八畝。大房三房一家四畝,一點不給二房,說到哪裡都不佔理。
便是人家不能種,還不能賣嗎?
而且看老太婆這嘴臉,分明是想把二房趕出去,然後和大房三房還住在一塊兒。可是現在要求立字據,就得掰扯清楚,大房佔多少,三房佔多少。一旦要掰扯清楚,呂老太太自己藏起來的銀錢就瞞不住。
顧大富眼珠子滴溜溜轉,還在想怎麼整,周氏就先說話了:「二郎這主意好,一次分清,也免得以後麻煩。」
呂老太太跟她允諾了,只要大房三房不分開,就讓大山當家,以後田地出息和銀錢都歸大房,可是這「以後」是什麼時候?就看老太婆這身子骨,她恐怕得熬到名祖的兒子娶妻。
而且這家裡,現在就只有大山能幹活了。呂老太太自不必提,周氏成親快二十年,太清楚顧大富是個什麼德性了,那是隻有出的沒有進的。以後顧大富再生孩子,不得讓他們大房養著?
就該趁機會分清楚了!
她願意養婆婆,可不願意養小叔子和小叔子一家!
周氏說完,呂老太太就黑了臉,心中暗罵這兒媳婦貪心不足。
「就這麼點家當,三兩句說說就分了,立什麼字據?」呂老太太含糊道,又對顧大山使眼色。
然而顧大山向來沒什麼主意,又和周氏一起過了快二十年,深知自己婆娘雖然各種不好,但對他和兒子不賴,這會兒接收到呂老太太的訊號也沒說話,嘿嘿訕笑。
呂老太太堅持直接分家不立字據,周氏要求分清楚以後也好贍養老人,顧玉成則說我們二房分得少,就這麼點要求,您要還不答應咱就多請幾個人來評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