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第1/2 頁)
顧明祖:他現在真覺得有點不適了……
另一邊,顧玉成已跟著差役來到譚縣令面前,垂手而立,思索著縣令喚他所謂何事。
莫非是這豆花不合口味?還是要現場獎勵?
說起來,譚縣令著實生了一副清官的臉,清清瘦瘦的。這會兒他打量著顧玉成,也不顯官威,反而相當和藹:「你且說說,是如何想到了這黃豆磨豆花的法子?」
顧玉成放下心來,恭敬答道:「回大人,小子家中貧寒,又有一幼妹,為了讓她吃點軟滑食物,才琢磨出了這法子。」
譚縣令又問道,「可曾讀過書?」
「在鎮上陸家學堂讀過幾年,四書五經都有學。」顧玉成聲音略低,「今年父親不幸過世,便退學回家了。」
譚縣令旁邊那寬袍大袖的文士忽然開口:「我看你行事頗有章法,想來讀書也不差,就此棄學,豈不可惜?」
顧玉成道:「小子只是退學,並非棄學。待能支撐門戶養活家人後,還要再讀書的。讀書使人明理,縱使不能考取功名為官一方,多讀讀也是好的。」
「說得好!」譚縣令贊了句,又對顧儀道,「你二人都姓顧,雖無親緣,這好讀書的品性倒是一致。」
顧儀年輕時也曾浪蕩過一段時日,飽受非議,後考中進士才一舉翻身,現下見顧玉成年紀雖小,但進退有度,胸有丘壑,不禁起了考校之心,自己說一句,命他接上下句。
顧玉成心頭一緊,極力淡定下來,全神貫注地聽著,不敢有一絲疏漏。
好在陸夫子學問雖不如何精深,但經義非常老練,原身跟著背了許多書,他又每日裡溫習背誦,一天也沒落下,竟是順順噹噹答了出來。
顧儀越問越偏,很快就發現這少年功底紮實,但不夠廣博,書裡的內容信手拈來,雜書就遠遠不足了。他遊歷四方,知道這是偏遠地區學子的通病,沒有好書好老師,學得再刻苦,也往往止步於秀才舉人,很難再進一步。
稀奇的是這少年見識並不偏狹,反而頗有胸襟,偶然問到某句作何理解,也能言之有物地答出一二。
顧儀心中好奇,又問兩句後忽然道:「蝗從西南至寧安,為禍難止,可吃否?」
顧玉成正答得認真,脫口而出:「自然吃得。」
此言一出,周邊幾人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顧玉成。
顧儀將袖子一拂,冷聲道:「佛家有言,前世因,今世果,三世因果,迴圈不失。你惹怒蝗神,不怕果報嗎?」
第22章 當眾拜師
空氣突然安靜。
頂著譚縣令和顧儀兩雙精光內蘊的眼,顧玉成脊背都涼了一瞬。
這時代的人們,認為各種災禍都是上天降下的懲罰,蝗災也不例外。
從破壞性上講,蝗災甚至比水災還可怕,翻看歷代蝗災的描述,經常能看到兩個字「蔽日」。這種規模的蝗蟲橫掃而過,不但草木莊稼為之一空,連牛羊馬驢身上的毛都能被啃食乾淨。
水來土掩,火來水滅,蝗災卻讓人束手無策。因為它諧音「皇」,又被稱為「蝗神」,老百姓不敢去殺,反而供奉蝗神,希望來年能平安。
前朝曾有大儒火燒蝗蟲而食之,並說「此物若有靈,當食我」,然後活到了七十多歲壽終正寢。這件事給了滅蝗派極大的信心,本朝也曾燃火把滅蝗,效果顯著。
都科學滅蝗了,怎的忽然又說起因果報應來?
這告示不是譚縣令貼出來,號召全縣有志之士獻計獻策,滅蝗蟲保寧安的嗎?
但是現在這氣氛明顯不對,顧玉成也不敢硬懟,略一思量,正色道:「蝗蟲過境,寸草不生,是害人;殺蝗蟲,吃蝗蟲,是救人。人和蟲比,自然是人更寶貴。如果能救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