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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眾編修、修撰、侍書、待詔等,品階更低,俸祿更少,歷年都不乏清貴日子過久了,再沒個營生進項,逐漸朝著精窮一路滑去的人。
本朝翰林雖被稱為「儲相」,個個才高八斗,意氣風流,出門都淡泊名利,但大家能拼了命從科舉中考出來,誰個不想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宰相不敢奢望,至少散館了奔個好前途,為百姓謀福祉,為妻子掙封蔭。
顧玉成從西南立功回京,眼看著簡在帝心,前途大好,竟能主動來翰林院坐冷板凳,眾人唏噓感嘆之餘,雖有幾個說酸話的諷他沽名釣譽,大體上還是佩服者居多,甚至已有人計劃新同僚來後要請一桌席面慶賀了。
江星漁因年輕,又是新進翰林的榜眼,被安排了修史的活兒,每天上值班後忙得昏天黑地,連茶水都喝得甚少,以至於下值後出了房門,才知道顧玉成竟然要跟他做同事了。
他揉揉痠疼的肩頸,跑到高象那裡看了表章才敢信這是真的。
高象看他愣住,笑道:「怎麼高興傻了?你二人同為一鼎甲,以後都是編修,年輕人多談詩論文,才好互有進益。」
江星漁:「……是。」
他迷迷糊糊告退離開,出了翰林院指揮家中車夫直奔顧玉成家。
他要勸勸這個因沒有長輩指點而誤入歧途的朋友!
顧家宅院裡
顧玉成因激流勇退,請求去翰林院深造,被啟正天子特意賜下文房四寶和兩批錦緞,以示嘉獎。
來傳旨的是常連的乾兒子,叫常喜,嘴皮子極是利索,那一大串溢美之詞聽得顧玉成都臉紅,以至於他嚴重懷疑是因為「導之正途」四個字入了天子的心,所以才指桑啊不,是千金買骨,想拿他做個典範。
就顧玉成本心來說,他並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麼好嘉獎的。他選擇翰林院,一來是因為之前得罪人太多,且根基淺薄,在朝中毫無助力,需要同年同榜們的幫扶。
二來是出於自己的一點私心。他當初考科舉,目的非常明確,就是博個出身讓家裡日子好過些,至少不用為徭役賦稅發愁。
後來一路考到進士,還被點為探花,顧玉成開心之餘,並不認為自己學識驕人。他擅長作科場文章,但認真論起對經義的瞭解和體會,並不能和從小熟讀詩書的本地土著相比。
現在不用再考試看不出什麼,但能立足朝堂的都不是弱者,長久下來終會暴露他的弱項。
思來想去,顧玉成決定趁年輕尚輕的時候,在翰林院彌補一二。讀書使人明理嘛,他現在把學問砸結實了,以後做點什麼也便利。
譬如顧儀,不想當官了還能靠一身才學遊歷天下,教書育人。
顧玉成把這打算一說,全家都沒有異議。
宋琢冰對他是無條件的支援,做什麼都行。王婉貞則是覺得翰林院就在京師,離家近還安全,一家團聚又能吃上皇糧,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至於顧玉榮,首次參加家庭重大事項決議,興奮地臉都紅了,小大人似的背著手轉了幾圈,就撲到嫂子身上咯咯笑起來:「阿榮覺得好好!」
顧玉成就這樣上了表,還得了嘉獎和五天假期,讓他休整一番再入翰林院。
本朝除了節日,每月十天一休沐,顧玉成便趁此閒暇,在家中搞起了美食節,每天不重樣地讓人準備各種吃食。
今天的是燒烤。
宋琢冰從孃家帶來的陪嫁僕婢很是能幹,將十幾樣蔬菜、肉類洗淨備好,還擺盤插花,裝點得非常精緻。然後在院子裡支起燒烤架,木炭、冰飲和各色調料都備上,訓練有素地無聲退下。
燒烤的一大樂趣就是自己動手,在顧玉成做了示範後,其餘人都行動起來。
王婉貞和顧玉榮葷素搭配,宋琢冰則是個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