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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是還沒娶嗎?哎你輕點啊別擰!」
「火燒眉毛了你還不當一回事兒啊?我那天可聽老太太說了,他想讓咱們跟著名祖到縣城擠著去!」
「不能吧?家裡這麼些地呢,一天也離不了人,三弟哪會種地啊?」
「這還用問?地你種著唄。」
「……」
顧大山不吭聲了。
三弟是老來子,他都三十四了,這弟弟才二十整,沒比名祖大多少。
顧大富出生時,家裡的日子已經好多了,青磚大瓦房都蓋起來了。呂老太太疼兒子,兄長們又比他大那麼多,就一直沒讓他怎麼幹活。
幹活吧,顧大富吃不了苦,讀書吧,也讀不進去,就這麼在家裡一天天的過著,幹點小活。鄉下人家,最不待見的就是無賴懶漢,顧大富哪怕生得齊整,也沒好人家看上。這一來二去的,就拖到了足足二十歲。
終於借著秀才叔叔的名頭定了個老太太看上眼的姑娘。
就憑老太太對顧大富的偏愛,那還真捨不得讓他和新婦住小耳房。
顧大山想了一通,發現周氏說得對,煩躁地抓了把頭髮,吭哧了兩聲沒說話。
多年夫妻,周氏一看就知道這事兒丈夫同意了,眼裡閃過一抹得意,撞了撞顧大山,聲音也拐了幾個彎兒:「這也不是坑你侄子。你看他都十四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憑弟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娶得上媳婦?」
「我孃家表哥可是富貴人家,又只有紅英這一個閨女,虧誰也虧不了自家孩子啊。」
「這樁親事,可是別人盼都盼不來的,明兒我就跟老太太提去,弟妹都說不出二話來!」
王婉貞確實說不出話來。
不過是氣的。
妯娌十幾年,周荷花當她不知道吶。她哪有什麼表哥?不過是掛個名暗地裡說媒罷了!
那周紅英是十里八鄉都有名的周癩子家裡的閨女,周癩子經營下偌大家業,手段不怎麼幹淨,都說是造孽太多了,才會沒有兒子,小妾納了一房又一房,還是隻有周紅英這一根獨苗。
周紅英承了周癩子的一張醜臉,又被嬌慣得脾氣爆烈,沒少得罪人。連大河那麼老實的漢子,都在背地裡說過一兩次。
現在大河才剛走,周荷花就想把他兒子賣給周家當贅婿,可真是——
「蛇蠍心腸!蛇蠍心腸!」王婉貞渾身哆嗦,指著周荷花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本性老實,又被欺負慣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回嘴。
「弟妹你這就不知好歹了。」周荷花翻了個白眼,「我這也是為二郎好。三弟就要娶妻了,你們也沒個去處,你婦道人家帶著閨女,跟娘擠擠也行,二郎可怎麼辦?他是二弟的獨子,可不能連個媳婦都沒有!」
「人周家可是說了,都是從前在四平鎮看二郎是個讀書苗子,這才願意出銀錢招他上門,接著供他讀書。以後那家產啊,也是二郎的。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事兒!」
主座兒的呂老太太掀掀眼皮,看了唾沫橫飛的周荷花一眼,沒吭聲。
王婉貞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發熱,幾欲暈倒,硬掐著自己手心忍住。
她算看明白了,去了大河,這家裡就沒一個盼他們好的!
顧家院子也不隔音,顧玉成很快就聽到了堂屋裡的爭執聲。
他把小黑丫頭放好,讓她不要亂爬,站出去聽了會兒,原來是想讓他當贅婿。
贅者,冗餘也。
贅婿,就是一家多餘出來的、地位最低的人。在這個時代,連買來的媳婦都不如。
要是沒穿過來,顧玉成真不介意孩子跟誰姓,住誰家的房子。
可是現在,那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