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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夏正行翻過身,恢復平躺的姿勢。
「你為什麼來醫務室,不舒服嗎?」
「就是困。」
祁飛也恢復成平躺的姿勢。
「就是想發呆。」
「嗯。」
夏正行的聲音從簾子的那端傳過來。
「有時候我也這樣,其實我傷得沒那麼嚴重,沒到不能上課的程度。」
「那你為什麼還來醫務室?」
祁飛問道。
「就是」
夏正行的聲音凝固了片刻。
「不知道學下去有什麼用,也不知道我自己在學什麼。」
「學習,高考,就業,賺錢,成家」
祁飛開口。
「社會都幫你把人生線給安排好了,你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不就好了?」
「你說得也是。」
窗外傳來風的聲音。
「那你呢?你為什麼不按部就班?為什麼一定要盯著陳越?」
「因為我看不見眼前的路。」
祁飛把手枕到腦袋底下。
「我跟你們不一樣,生活的環境不一樣,成長的經歷也不一樣,你們在想著怎麼和父母抗爭的年齡,我可能連饑飽都是個問題,我對人生沒什麼期望。」
祁飛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些。
可能是因為夏正行給她的感覺還挺舒服。
他和醫務室姐姐一樣,身上有一股溫和的、想讓人接近的氣場。
和其他人不一樣。
夏正行聽完這話後沉默了很久。
祁飛知道他是在想著怎麼扯開話題,或者正在可憐她。
「沒有什麼好可憐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都有自己的軌跡,就像你讀書上進一樣,我想殺個人也是為了證明自己最後的一點價值。」
還有一句話祁飛放在了心裡。
她想死,是因為死亡對她來說,和他們的遠大前程一樣溫柔。
活著就會犯病。
犯病就會痛苦。
「你如果非得殺一個人」
夏正行說得很慢,像是在斟酌自己的每一個字句。
「能不能不是陳越,換一個人。」
「說來聽聽。」
祁飛咧開嘴。
跟正常人討論這種話題給她一種奇妙的怪異感。
「比如」
夏正行說道。
「川普。」
「靠。」
祁飛笑出聲。
「能不能正經點兒?人家川普招你惹你了啊?」
「滅霸你知道嗎,要不你殺他?」
夏正行一本正經地說著這些話。
要不是夏正行胳膊還傷著,祁飛都想伸長手打他。
「你怎麼不讓我去迪迦奧特曼裡隨便挑一個呢?」
「也不是不行。」
夏正行的語氣是很嚴肅,一點兒笑意的波瀾都沒有。
但祁飛已經笑得肚子疼。
「神經病啊?」
笑完之後又覺得幼稚。
祁飛深呼吸了一口,睏意都被笑沒了。
祁飛從床上坐起來,轉朝夏正行。
「你要喝牛奶嗎?」
「喝。」
「行。」
祁飛從床上跳下去,耷著運動鞋走到醫務室姐姐的辦公桌前。
她忘了醫務室姐姐說的是哪一層抽屜,於是每一層她都抽出來看了看。
牛奶在第三層抽屜,滿滿得疊成一個小塔,縫隙間都是碎甘菊。
祁飛拿起兩盒牛奶,其中一盒直接扔向夏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