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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從他那兒發現的錦囊,寫著一句虛浮的:事如春夢了無痕。
那一日,她站在他們淺淺的交匯裡,好像下一秒就說散就散,懵懂地讀出了鏡花水月,人世無常。
第二次,他親手送出的錦囊上,為她縫上一句天高任鳥飛,她看到的痕跡裡,全是他的堅定。
這一回不再了無痕,她感受到了他做為她仰仗的高山的力量。
鍾逾白用循循善誘的緩慢語速,語重心長和她說著:「對你來說,破繭是你的成長,看著你痊癒,一天比一天勇敢,我為你高興。對我來說,從捨不得,到捨不得也要放手,這是我的成長,我們都在進步,都在自我完善。」
察覺到襯衫濕了一大片。
鍾逾白低下眼,看到她濡濕的睫毛,輕輕一笑說:「女大不中留,我得習慣,是不是?」
哭了會兒,紀珍棠抬起濕漉漉的眼看他,她冷不丁地問:「那你呢。」
鍾逾白反問:「我什麼?」
「你還有理想嗎?」她說著,很快又補充一句,「你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理想是什麼?」
車裡陷入幾秒安靜,他在思考。
「此時此刻,」鍾逾白說,「是保護你的夢。」
第61章 第 61 章
◎只想給你榮華富貴◎
紀珍棠說:「為你自己, 一點也沒有嗎?」
他便又停下來,稍作思考。
幾秒後,說:「我想不到。」
這話是真的, 他如今已經不太為自己打算了,更別提理想什麼的。
鍾逾白對世俗的慾望沒有那麼強烈,他也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紀珍棠水靈靈的眼注視過來:「可是, 你好像也沒有很多的愛。」
他只簡單地說了四個字:「我擁有過。」
他告訴她,人在未成年的階段,如果擁有過愛, 那麼餘生都會感到富足, 一旦缺失, 則終其一生都在找尋。
鍾逾白屬於不缺愛的那一類人。
擁有過就是體會過幸福了。
為他高興,也為她的過去泛酸, 紀珍棠感慨地笑了一笑, 說:「嗯, 阿姨很愛你。」
她說這話時, 眼前浮現出陳家太太端莊文秀的樣子,記憶也會人腦中褪色,舊事裡的人變成了一張塵封多年的老照片, 溫雅自持, 眼裡的柔和被她的兒子遺傳了六七分。
他用手指輕蹭她臉頰,淡淡說:「如果她還活著, 也會好好愛你的。」
紀珍棠鼻子一酸,低聲嘀咕:「他們太可恨了,鍾家的壞人。」
鍾逾白輕輕一笑, 像是早就釋懷一般:「壞人得到了懲罰, 已經結束了。」
說到這裡, 她擦擦淚痕,轉而認真地問他:「對了我聽說,鍾珩的哥哥回來了是嗎?就是……壞人的孩子。」
他稍稍斂目,和她說實情:「他在外面討生活,待不下去,所以回來謀個職位。」
緊接著,她擔心地問:「他會不會對你怎麼樣啊?」
鍾逾白語氣平靜:「小小螞蟻,不足掛齒。」
他把捏死他很容易這話表達得很委婉。
她點頭應一聲,又忙問:「那他的小孩呢?以後會有吧。」
他說:「螞蟻的小孩,也是螞蟻。」
紀珍棠怔了怔,失笑。
他說這話的語氣真是又狠又酷的。
跟咬牙切齒的恨比起來,平靜的涼薄最可怕。
「我很害怕的。」她憂心忡忡,喃喃道,「你以前說,很多人想看你掉下來,那你坐在這個位置上,會不會覺得很累啊?你要是覺得累了,就——」
說到一半,她自己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