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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如《汴京時報》,《兩浙潮報》,從創刊號開始到今天,全部都有收藏,其實這些對於研究我大宋時政,市井生活,風俗習慣,物價經濟,軍事戰爭,氣候豐欠,都有極大的價值,甚至都不在經史子集之內。我們將之定義為——『錄』,定義為有價值的文字。」
觀賞過書樓,韓純彥邀請蘇油到書廳飲茶。
韓粹彥焚上香,韓嘉彥將茶具端上來,給蘇油泡茶。
蘇油見韓粹彥韓嘉彥都是聰明靈動,說了聲謝謝,問道:「剛剛說的綠坳兒的典故,你們知道出自那本書嗎?」
韓粹彥有些茫然,韓嘉彥卻說道:「出自五代陶秀實的《清異錄》,他說青苔還有兩個名字,一名地錢,一名綠衣元寶。」
說完又有些訕訕:「不過大兄說,這些書對道德科名無助,讓我們多從經義文章進益。少接觸雜學筆記。」
蘇油笑道:「你們大兄說得的確有道理,但是將前人雜學筆記,作為開廣見聞,陶冶性情的讀物還是不錯的。我家將讀物分為了課內和課外,課內自然如你們大兄所說的,以六經章義,韻學時文為主;而課外那就擇自己性情所好,廣加涉獵,然後選一門自己喜歡的專精進去。」
「須知我朝士大夫,曉暢經義那只是起碼要求,其外箭術劍道,琴棋書畫,醫數老釋,甚至合香,制墨,斫琴,栽花,就連相狗,治牛都有人會。」
韓琦家裡的教育那都是齊家治國平天下,培養子弟少了很多天然之趣,如今兩個孩子聽說還有這些個,不禁有些心癢難熬。
韓純彥卻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少保,向狗治牛,卻是哪家士大夫所長?」
蘇油說道:「黃魯直善制香,相狗;我家大蘇善種樹。」
「大蘇到了黃州,買了牛,開了幾十畝地。後來牛病了,我那侄媳用青蒿熬粥,把牛治好了。」
說完對韓純彥說道:「不過大蘇要是說要送你酒的話,記得千萬推辭,那東西真能喝出毛病的。」
韓純彥明顯也是聽說過這個笑話,不禁莞爾:「少保善釀酒的功夫,夫子卻是沒有學得了去!」
蘇軾在黃州,下決心要靠雙手勤勞致富,想起自家小麼叔美酒起家,於是自己也嘗試釀造蜜酒。
結果夫子是理論的巨人,行動的矮子,一部《蜜酒歌》寫得風趣俊雅,結果真正釀出來的玩意兒細菌嚴重超標,「飲者輒暴下」,坑了不少迷信他的朋友。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問題
蘇油也收到一壇,但是蘇油心眼比蘇軾那些朋友多,一算就知道不對。
路上就花了不少時間,算下來釀酒的時日最多不過半月。
半月時間就能釀出美酒,蘇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將罈子扔到一邊,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奈何我不動如山。
結果還是出事兒了,木客嘴饞,偷飲了一些,然後老人家差點就仙逝了。
多虧了石薇從魄門灌肥皂水浣腸,還不惜重金買來椰子輸液,才將它救了回來。
害得木客如今見到粗陶酒罐子,那是能上屋就上屋,能上樹就上樹。
倆小子聽得眼裡放光,韓家的教育方式,雖然還不至於每天將自家娃鎖在書房裡邊那麼極端,但是起碼從早到晚的教導也是非常嚴格的。
對蘇家這种放羊式教育,那是嚮往得很。
可惜這種期盼被韓純彥無情地打斷,冷冷地對兩個弟弟說道:「少保,夫子,那是前世宿慧,只需要一半的精力放在學習上,就能超越旁人,你們能做到嗎?」
倆小子頓時垂頭喪氣。
蘇油也懶得干涉人家的家教,笑道:「其實此次過來,是有事求世兄。」
韓純彥連稱不敢,說道:「少保但請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