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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在女兒節出生,果然是女孩子啊。衣櫃上早已擺飾廉價的女兒節人偶代替安產符,從男人家偷偷帶出來的藍眼娃娃也擺在人偶旁。
‐‐藍眼睛的娃娃,賽璐珞制的美國娃娃(注)……
註:日本童謠〈藍眼娃娃〉(青い目の人形)的開頭歌詞。
她一邊哼這首歌,下腹部又傳來刺痛。這次比上次嚴重,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疼痛消失十分鐘後又痛了起來,疼痛每隔十分鐘來一次,彷彿漲返潮般漲了又返、漲了又返,而且疼痛程度愈來愈劇烈。
離預產日還有兩周,難道眞的要生了?怎麼可能?由於是第一次生產,又沒有商量的物件,妙子只能獨自煩惱著。
已經痛到無法忍耐了,下腹部流出溫熱的液體。
血?
不,不是。她手伸進裙子下方,發現內褲已經濕透,指尖沾上黏稠的紅褐色液體,當時的她不知道那就是所謂的破水。
她以為自己生了很嚴重的病,立刻衝出門外想找人幫助。門一開,冷風從側面襲來,摻雜著雪狠狠打在她身上,室外的積雪甚至堆上了水泥地面。她赤腳走了出去,發著熱的腳並不覺得冷,下腹的疼痛驅離了一切的知覺。
她敲了敲平日很少往來的隔壁鄰居的房門。
&ldo;對不起,請幫幫忙,幫我叫醫生來好嗎?&rdo;
對方家裡應該也沒裝電話,她是想請鄰居直接跑一趟診所請醫生來,但沒人應門。這戶的隔壁、還有隔壁的隔壁也一樣,位於一樓的四戶人家都沒人在。
妙子內心滿是絕望,不禁嗚嚥了起來。
&ldo;救救我,拜託……&rdo;
隂道開了,羊水流了出來,她一邊壓著肚子一邊朝馬路方向走去。得找路人幫忙,再不快點小淳會死掉啊!
&ldo;再等一下哦,小淳。&rdo;
妙子往前走著,路面積雪很深,一不小心就會跌倒,她才走幾步便沒力氣了,當場倒在路上。
啊啊,我心愛的女兒會死掉啊。
胯下不斷流出微溫液體,指尖染成紅色,白色的雪也慢慢地染紅。接下來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因此,妙子對生產的記憶只有滿滿的白色與紅色,滿滿的雪與血……
〔獨白〕1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空間裡,只不過,我是真的醒來了?還是依然在夢境中?或者正徘徊在死後的世界?我毫無頭緒。
沒多久我便發現自己還在現實世界裡,因為感受到了空腹感以及側頭部的劇烈疼痛,死了的話當然不會有這些感覺吧。但這是否値得慶幸?死了就不必奮到空腹感與痛苦,所以我該高興自己還活著?恐怕未必。我的內心五味雜陳。
我仍俯臥在地,試圖尋找光源,眼前卻不見任何東西,有的只是無盡的漆黑。我憑著動物本能的直覺匍匐前進,唯一的線索是那道不知何處吹來的冷空氣。那個方向一定有出口 。
好冷。猛烈的寒氣蘢罩全身,而我只穿著一件薄襯衫。寒冷讓我一時之間忘了飢餓,卻開始拼命咳嗽,我像個老太婆似地拱起身子靜待咳嗽止住。
我想借著刺骨的寒冷忘卻空腹感,然而又有別的痛苦襲來。痛苦不停地變換方式折磨著我。
好不容易找到新鮮空氣的源頭,但那兒卻有如冰凍般寒冷。我豎起耳朶,只有無限深沉的寂靜包圍著我,眼看就要喘不過氣來。究竟怎麼回事?為何寂靜如此深沉?我感到一股宛如從太空梭被甩進宇宙正中央似的恐怖感。
但即使身處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