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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寶將屋裡收拾乾淨，默默地坐在床沿，嘆氣。

何以勛心裡氣悶，你嘆什麼氣?覺得我煩人?狗日的張二寶!殺千刀的王八蛋!

直到夜半，張二寶也沒有爬上床睡覺，就一直看著窗外的明月愣神。何以勛咬著被角，眼圈泛紅，但是死硬著脾氣一句話都不說。

&ldo;哥，你說我是不是特混蛋?&rdo;半夜了，張二寶突然開口。小屋裡靜靜地，何以勛咬著被子一動不動。張二寶似乎也沒管他會不會回答，逕自說道：&ldo;明明有默哥了，還跟你一起走，你對我也真好，又讓我當保安又讓我學車，你看，現在家裡的債都還清了，我還學了本事。&rdo;

嘆了口氣，繼續說道：&ldo;我又窮長得又不好看，你以前找的人都像王大衛那麼精神吧?要學歷有學歷，要模樣有模樣的，可你跟我一起混了三年，圖啥呢?&rdo;

&ldo;我知道我挺缺德的，心裡想著默哥，還跟你住一塊兒。說起來，也三年了，要說我不稀罕你，那我還真對不住自個兒的良心，可我再稀罕你又能咋樣?默哥進去前，俺倆就約好了，我老覺得不等著他出來，這心裡就沒個盼頭，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喜歡你的。&rdo;張二寶低著頭，頹然道：&ldo;哥，俺對不住你……俺一想著你要就這麼走了，這心裡就一揪一揪的疼，可是你不走，俺就對不住你和默哥!俺混蛋!俺該出去讓車撞死!俺下半輩子做牛做馬……唔……&rdo;

嘴被人堵住了，阻止他說出更多讓自己不得好死的話。

張二寶要回頭，卻被人從背後死死地抱住。&ldo;不許動!&rdo;聲音沙啞。

張二寶就乖乖地沒動。&ldo;哥，你咋醒了?&rdo;

&ldo;老子就沒睡!&rdo;他媽的，這麼煽情的當口，怎麼睡?!

&ldo;哦，哥……俺……&rdo;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怎麼辦。

&ldo;餵!你老實說，你喜歡我不?&rdo;

&ldo;喜歡。可是……&rdo;

&ldo;去你媽的可是!如果沒有鄭默，你會和我過一輩子不?&rdo;

沉默，然後斬釘截鐵道：&ldo;會。&rdo;

&ldo;好，老子不管什麼鄭默不鄭默，老子就是要和你在一起!&rdo;

&ldo;可是……&rdo;鄭默是真實存在的。

&ldo;張二寶!你稀罕我不?!&rdo;何以勛咬著他的脖子問道。&ldo;你他媽稀罕我不?!&rdo;

張二寶心裡一顫，一字一句道：&ldo;哥，俺稀罕你。&rdo;

脖子裡劃過一道熱流，張二寶摸索著撫上何以勛的臉，那張平時總是驕傲的臉上，此刻濕漉漉的。他就要伸手抱過何以勛，卻被對方死死地抓住手掌不能動。

&ldo;張二寶……&rdo;聲音哽咽道：&ldo;老子沒有哭。&rdo;

第三十七章

鄭默出獄那天，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雲彩。

大門一扇扇開啟，又在他身後一扇扇合攏，從此之後，天上人間。

張二寶蹲在車邊，看著他笑，鄭默站住，有點暈眩，被藍天艷陽映得心神恍惚。他直直地看著張二寶，看見他笑，自己也就笑了。

有那麼一個人，看到他，心裡就踏實。他確定，他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