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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姨娘看著小臉紅紅的兒子,再想想金姨娘那幾句話,更是痛怒交加。這還是剛剛懷上呢,若是再生出個兒子來,尾巴豈不是翹到天上去了,這府中哪裡還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阿福撇了撇嘴,氣道:“都是一個院子裡的姨娘,誰又比誰高貴些!天底下的事未必都那麼遂心如意,且收著些,別忒樂過了頭!”燕姨娘聽著,更是氣悶不過,伏在迎枕上低低哭泣了起來。
郭媽媽望著一切如常的沈夫人,笑道:“夫人這一胎懷得倒是輕便,也不曾害喜,想來也是個孝順孩子。”沈青鈺早聽說母親又有了身孕,睜大著水靈靈的眼睛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在沈夫人腹上輕輕撫摸,“母親會給我生個弟弟嗎?”
沈夫人抿著嘴直笑,笑著逗他,“青鈺不喜歡妹妹嗎?”沈青鈺忙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答道:“自是喜歡,只是有了弟弟,我就能教他寫字唸書了。”沈夫人忍俊不禁,愛憐的摸著沈青鈺的頭,對著沈紫言笑道:“看看,自己都才識得幾個字,就想教別人了,小小年紀便好為人師了。”
滿屋子人都笑了,沈青鈺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附耳在沈紫言身邊竊竊私語:“如果是妹妹,我也喜歡的。”沈紫言更覺好笑,眨了眨眼,輕聲道:“我也喜歡。”沈夫人看著粉雕玉琢的三個孩子,心中溢滿了歡喜。
夜裡,沈二老爺照舊在正房歇下,沈夫人因與他商量,“您看著哪家公子不錯的?我們紫諾也該操心操心了。”沈二老爺想了想,也覺頭疼,“我瞧著金陵適齡的公子不少,你得閒下來,慢慢挑便罷了。”
沈夫人暗自忖度著笑道:“您看齊尚書家的公子怎麼樣?我差人去打聽過,齊家大公子年方十五,生得一表人才,性子也和氣,去年剛剛中了秀才。”“齊家?”沈二老爺柔和的面龐一點點嚴峻起來,嘆了口氣,“齊家只怕是不好了。”
沈夫人微微一怔,沈二老爺已嘆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位及人臣,處高位就更應該謹慎,哪能和三皇子走得那般近……”沈夫人心裡咯噔一跳,早聽說皇上身子漸漸頹敗,這幾年不過是強拖著,金陵無人不知不過是日薄西山的光景,自己也是揚州大家出來的,怎麼就忘了這一茬!當下也就不再言語,廟堂之事,尤其是自己一介婦孺可以信口雌黃的。
沈紫言坐在窗前描紅,夜已深了,早春的天還有些料峭,墨書拿了披風替她披上,站在一旁端茶遞水的服侍,卻見隨風輕輕打起簾子進來了,“小姐,方才金姨娘院子裡的小灼說,金姨娘去看過燕姨娘了。”沈紫言手下不停,淡淡的問:“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嗎?”
隨風搖了搖頭,“小灼在屋外,也聽得不真切,只知道金姨娘進去之前,燕姨娘砸了茶盞。”沈紫言手中的筆頓了頓,眉梢微挑,“說了多久的話?”“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隨風看了看沈紫言的臉色,有些不安,“還有,燕姨娘還命人扔了夫人送去的項圈。”
默秋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小姐是從來不理會姨娘院子裡的事情的,怎麼這次這樣事無鉅細,什麼都要知曉起來?燕姨娘竟敢大逆不道,扔了夫人的賞賜,這忤逆主母的罪名說什麼也洗不清了。
沈紫言暗自嘆了口氣,這後院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風平浪靜,所謂妻妾和睦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只是不知道母親知不知道這事,自己這邊都能得到訊息,正房那邊更應該知道才是。
只是,想到母親那張靜謐得如同菩薩的臉,沈紫言唯有嘆息,母親的性子,自己是再清楚不過,就是認真責罰起來,也不過是罰人抄幾篇《女則》罷了,根本沒有什麼威懾作用,這才慣得這群人無法無天起來。
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小姐,於情於理都不該過多關注姨娘們的事情,說出去不過白白叫人笑話,可若是不仔細盯著那邊,誰知道又會出什麼么蛾子!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