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山河不屈(04)(修文)(第1/4 頁)
清晨, 山間靜謐,蒼翠的山頭攏著一層薄紗般的霧氣,淡淡環繞, 天邊雲寒似水。
夜裡下過一場春雨, 去鎮上的路泥濘不堪,車子行在路上微有些顛簸。
於好上車時, 陸懷徵還在路邊跟那小土狗道別。
她坐在車內,微微探下頭,順著車窗的縫隙往外頭望去,男人彎腰在那狗身邊不知說了句什麼,小土狗又是嗷嗚一聲,淚眼漣漣地看著他。
陸懷徵又俯下身去,拿額頭與它頂了頂, 似乎在告別。
司機似乎也認得這狗,回頭跟於好解釋:“這狗是前年陸隊來這邊集訓時給救下的,我記得當時兩條腿都是斷的, 陸隊給送到隔壁鎮上的一家寵物店治了兩個月。結果這狗腿還不怎麼利索呢, 就天天往軍區跑。”司機揚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青松樹下, “就蹲在那兒,天天等。說來也真神了,陸隊不在的時候, 它一天都不來, 陸隊一來, 它跑比誰都快。戰士們都笑,說這是陸隊的‘女朋友’。”
於好也笑了。
陸懷徵開啟車門, 躬身坐進來, 見她揚著嘴角笑, 一愣,隨後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到鎮上四十分鐘路。
於好昨晚躲在被子裡千思萬想,這四十分鐘應該說些什麼,到鎮上他就要走了,滿打滿算這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就這車上的幾十分鐘。
一堂講座四十分鐘,她覺得漫長;與他待在一起的四十分鐘,她卻覺短暫,“嗖嗖”過完了。
如今這車裡有多了一個人,她更不善於在人前說些不著三不著兩的話題,司機也是個熱枕的話癆,一路都在跟陸懷徵搭話,天南地北得聊,從時事政治聊到國家建設,她不習慣打斷別人的話題,也沒有插話的空間。如此,便沉默了二十多分鐘,低頭一看錶,已經七點二十四了。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眼於好,問:“小於醫生你要買啥?”
買啥?
她啥也不買,她是來送心上人的啊!
“老李,你早飯吃過了麼?”一旁的陸懷徵忽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
老李啊了聲,看過去,答:“吃過啦。”
陸懷徵點頭,看著窗外,望著這山間急匆匆的盛綠,漫不經意地說:“我帶於醫生去吃點東西,你要不下了車在鎮上轉轉?”
老李答應得爽快,“沒事兒,你們去吃,我就橋頭那看看人下棋,小於醫生買好東西給我打個電話就行。”
於好忽而轉頭問他,“你幾點的飛機?”
“下午兩點。”
“來得及麼?”
“沒事。提前一小時過去就行。”
這裡到機場四小時,乘九點過去的車都來得及,加上陸懷徵的身份,有綠色通道,提前半小時過去都來得及。這麼算算,還能在一起待一個多小時。
心臟又開始砰砰砰充滿活力,那種感覺就像是,眼看著電池即將耗盡,可轉眼又是滿格,有種偷來的不真實感。
鎮上有條歷史淵遠的古運河,河水潺潺,橋跨兩岸,承脈相連。
車子在七點四十準時抵達橋頭,老李將車停在路邊,自己便去一旁瞧人下棋去了,鎮不大,聚一起的總是那撥人,有人一眼便認出老李,與他攀談起來。
清晨的曦光透過雲層輕輕鋪層下來,在狹窄的青石板路上留下繾綣稀疏的光影。靜謐的古巷逶迤綺麗,穿梭在古老破舊的居民樓中,兩旁牆面斑駁泛著青黑,爬滿了綠茸茸的苔蘚,彷彿能看見年輪的歲月。
清透的幽風陣陣,風裡夾著青蘚的氣味。
鎮上人起的早,八點未到,古道兩旁就塞滿了攤販,人群東一簇西一簇,街上更是,幾尺窄道上,人流比肩疊踵,陸懷徵手虛虛貼著於好的後背,穿過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