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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雖然已經有了夏日的氣息,白天最高氣溫已經到三十度,晝夜還是有點涼,空氣很清新,流水聲清越,很好聽。
頭頂就是星空,星星很亮。
奚年深吸口氣,完全放鬆下來,在這一刻,他終於真正體會到旅行的快樂。
馬路對面還亮著一盞小燈,帳篷外半人高的望遠鏡前坐著一個人。
他們的旅行計分專案裡面有看星空或者看日出,和景點開啟一樣,並不是看過就行,需要拍照,而各種級別的相機價格不一,奚年剛才去租的是八十還帶一卷交卷的老式相機,實在沒辦法拍星空,只能等明天拍日出。
半夜起床沒帶手錶,周圍一片寂靜,沒什麼時間的概念,奚年倚著門站了一會兒,聽到車內的動靜,傅綏也起來了。
「怎麼了?」
明明這個時候應該跟傅綏一起回車上去睡,明明他下車的時候確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透透氣,但是聽著傅綏的聲音,奚年心底忽然就有了更多的渴望。
「想看星星。」他聽見自己說。
傅綏看了看對面的帳篷,對奚年說:「去加一件外套。」
他說完往帳篷那邊走去。奚年自己穿了一件外套,又給傅綏也找了一件。
等到奚年下車,就看見那個人打著呵欠回了帳篷,大概是傅綏跟他溝通好了。
焦距已經調整好,奚年半跪在望遠鏡前,入目是深邃的星空,望遠鏡中可以看到的區域有限,比不上頭頂的廣袤星空,但是看到的星星更多更密。
奚年不知道這架望遠鏡是用來觀察哪一個星座或某一顆星星,或者只是單純地為了看一看不知名的星星們。星空就是那麼奇妙的存在,只是看著,毫無意義的看著,也會讓人沉浸其中。
奚年看了很久,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隻烏龜,立即興奮地回頭迫不及待要和傅綏分享:「我看到翠翠了!」
傅綏就在他身後,聞言靠過來,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奚年感受到他的體溫依稀聞到他身上乾淨的香皂的氣味,猛然想起他們用的是一樣的香皂。
他身上和傅綏是一樣的氣味。
傅綏伸手扶著望遠鏡,尋找奚年口中的像烏龜的星星們,這個動作也把奚年圈在了懷裡。
奚年不動了,傅綏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僵硬,低聲詢問:「在哪?」
這麼近的距離,奚年不但能聽到他的聲音,還能感受到他說時的氣息,溫熱的氣息拂過,引起一片戰慄,奚年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繃緊了,過一會兒才輕聲說:「左上方,有兩顆靠的很近的星星,是眼睛。」
「中間有一大團星雲,是背甲。」
「尾巴是向下的。」
傅綏的視野中其實只有無數的星點,有的亮有的暗,無規則地散落著,只有點沒有線,星空就是這樣,無數或明或暗的星點,隨意連線可以連成想要的樣子。
但即便是有意識的去尋找星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是這樣憑空去找一個什麼圖案。
奚年口中的翠翠跨度很大,傅綏聽著他的描述一點一點找到了這隻姿態怪異四肢不等長的烏龜。
傅綏鬆開望遠鏡,他的手自然落在奚年肩上,他們的姿態更像是傅綏從後攔著奚年。
「恭喜,你發現了翠翠星座。」
時間彷彿回到十年前,「恭喜奚年小朋友,你發現了一個全新的星座,這是你一個人的星座。」
情境卻全然不同,奚年心跳很快,周身都是淡淡的檸檬香,他有種被傅綏禁錮的錯覺,他不敢抬頭,他怕對上傅綏的視線,怕自己藏不住眼中的情緒。
於是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傅綏也看著他,眼中的笑意化作濃重的暈不開的墨,翻滾著,半晌又歸於平靜:「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