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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才不會賣我呢。」清脆的聲音在安靜中略微突兀。
小曹氏循聲望去,就見沈雲巧站在左邊柴篷的過道上,手捧著一簇嬌艷的黃色花兒,雙目沉靜地望著沈雲山,不大的眼珠像死魚身上摳下來的,了無生氣。
醜,確實是醜。
難怪隔壁村的瘸子反悔娶了其他人,換成她也寧願娶個家境窮點但模樣好的姑娘也比整天看著沈雲巧這張臉強。
小曹氏笑笑,「你大堂哥跟你開玩笑的。」
「誰跟她開玩笑。」沈雲山正窩著火沒處撒呢,此刻看到沈雲巧,雙目蹭的紅了,瞪眼道,「奶說了,入冬後北村來人就把她賣到北村去。」
「奶不會賣我的。」沈雲巧撫著花瓣,語氣平靜又篤定,彷彿自個多受寵似的。
見她這樣,沈雲山火大,尤其想到雲妮讀書害家裡沒錢,曹氏又不肯賣雲巧,嘴上說著疼自己,心卻向著三房姐妹,心裡像堵了塊石頭快喘不過氣來。
他快步衝過去搶了沈雲巧的花扔進豬圈,五官憤怒得變了形,「奶不賣你是不是挺得意,看我不弄死你。」
雙手揪住她頭上兩根辮子就用力往上扯,手下發了狠。
小曹氏捂嘴驚呼,反應過來欲阻止,但看沈雲巧乖乖揪著衣角不還手也不喊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因為親事,兒子積了一肚子委屈和怒火,若不發洩出來,憋出毛病怎麼辦。
左右雲巧是個傻子,待會隨便糊弄兩句就過去了
就在這時,傻子突然抬腳重重踩住沈雲山腳背,像碾石子似的碾了又碾,小曹氏倒吸口冷氣,厲聲吼道,「雲巧,你幹什麼?」
雲巧茫然地看向小曹氏,愣是沒收腳,反而快速又碾了兩下。
沈雲山嗷嗷大叫,揚手就要扇她耳光。
沈雲巧察覺到危險,推開他撒腿就朝外跑,「我去找奶,奶說了把我嫁給大牛哥的。」
「你敢。」沈雲山抱著腳原地直跳。
小曹氏趕緊過去扶他。
再過半個月就十九歲的沈雲山比小曹氏高出大半個頭,因曹氏常給他開小灶,身量比小曹氏胖得多,此刻卻抱著小曹氏痛哭流涕,悲若無骨。
小曹氏又氣又心疼,拿開他的手,仔細檢查他的腳,發現只是紅腫沒有破皮,忙丟下竹條追著沈雲巧跑了出去。
她不怕雲巧告狀,曹氏出了名的重男輕女,雲巧去告狀只會招曹氏罵,她怕的是竹林人多,雲巧不懂審時度勢,臉紅脖子粗的跟曹氏死倔。
如果曹氏丟了臉,這個帳少不得算在雲山頭上,往常也就罷了,有她從中打圓場說好話,曹氏不會和雲山計較,可曹氏才被雲山鬧得臉上掛不住,再讓她不喜,雲山的親事真就黃了。
「大堂哥跟你開玩笑呢,肚子餓不餓,大伯母給你留了粥。」
「還有饃饃。」
小曹氏追上人,抬頭替雲巧抹了把額頭的汗,放輕語氣,「今個兒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她堵著路,沈雲巧越不過去,便低頭盯著腳上的鞋,腮幫子鼓鼓的。
小曹氏細聲細氣跟她商量,「我們先回家吃飯啊。」
說是商量,卻沒給沈雲巧反應的機會,掰過沈雲巧身子推著她往回走。
日頭正曬,沈雲巧臉頰黑紅黑紅的,走兩步就不反抗了,小曹氏握住她的手,繼續找話和她聊,「你上午去哪兒了?」
這個小曹氏知道的,地裡活多,扯豬草都是幾個孩子在做,曹氏要求每個孩子每天一背簍豬草,其他孩子嫌天熱便往背簍裡墊稻草,出門隨便扯幾把豬草蓋面上裝著回家,而雲巧揹回來的都是壓緊實了的豬草,每天至少兩背簍。
因為這樣,沈雲巧的手滿是劃痕,摸著像半枯的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