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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緩慢，謝華琅聽得認真，她隱約從中察覺到了什麼，卻像是夏日裡陽光穿過樹葉之後，在地上投下的斑駁影子，影影綽綽的，總看不真切。

顧景陽見她這等疑惑神情，忍俊不禁，親了親那小姑娘豐潤的面頰，才繼續道：&ldo;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有兩件事：一是剷除鄭家餘孽，二是打壓宗室中有非分之想的那些人，而結果便如那日你三哥所說的一般，枝枝與謝家，是最大的收益人。&rdo;

謝華琅原還聽得津津有味，聽及此處，便忍不住咳嗽一聲：&ldo;這可不是我乾的，九郎，你得相信我!&rdo;

&ldo;我知道，&rdo;他微微一笑，道：&ldo;聽我說下去。&rdo;

謝華琅輕哼一聲，道：&ldo;講。&rdo;

&ldo;前兩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你，但最後一件事，卻不是這樣的，&rdo;顧景陽的神情轉為凝重，正色道：&ldo;有人鼓動御史，提及先帝時天后干政一事，以此為由，明著彈劾謝家，暗地裡的劍鋒，指向的卻是你。&rdo;

他要不提，謝華琅差點都將這事兒忘了：&ldo;謝家沒事，我沒什麼損失呀，那幾個進言的御史被你貶斥，還是我幫著說話的呢。&rdo;

&ldo;我最開始也覺得奇怪，因為我在一日，這彈劾便毫無用處，既傷不到你，也動不了謝家根基，但是就在前不久，我忽然間想明白了。&rdo;

顧景陽側過臉去，深深看她：&ldo;或許幕後之人，從來都沒有將目光著眼於現在，從一開始，他想要的舞臺，便是我過世之後。&rdo;

謝華琅悚然一驚：&ldo;這、這跟彈劾謝家有什麼幹係?&rdo;

顧景陽平和道：&ldo;天后專權，甚至以女人身份登基稱帝，這樣的人，朝臣與宗室都不願有第二個，有今日之事，來日我若駕崩，皇嗣年幼，你為太后，為了避嫌，還會主動攬權，干涉朝綱嗎?&rdo;

謝華琅為之怔神，呆呆道：&ldo;不太可能了吧……&rdo;

顧景陽道：&ldo;那你所能依仗的，便只有母族謝氏。&rdo;

&ldo;從鄭家，到宗室，再到我，這個局布的這樣大，求的卻是數年之後?我不太信，&rdo;謝華琅有些無措，搖頭道：&ldo;誰又有能力，將這一切連在一起?&rdo;

&ldo;想找出這個人，其實很簡單，我們面前有三條線，所要做的，便是找到交匯的那個點。&rdo;

顧景陽見那小姑娘有些嚇住了，反倒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ldo;鄭家當初獻女，是為求容身之地，只是時間上太巧合了些，獵場遇刺，是在梁王世子與景王被削爵之後，時間上也巧得很，若說沒有人遊走其中，推波助瀾，我是不信的。&rdo;

&ldo;枝枝，你不妨細想，有什麼人，既能聯絡鄭家，又與宗親相近，而且在我死後，身處謝家，能夠作為你的依仗，得到最大的好處。&rdo;

&ldo;這個人很謹慎，也很聰明，他的身份很特殊，在這三家之中遊走，卻不會被人懷疑。&rdo;

他這樣一講，前後脈絡便分明起來，謝華琅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秀婉美麗的面孔，每每見了她，便先帶三分笑。

淑嘉縣主。

她雖不姓鄭，卻在鄭家長大;

雖不是宗親，卻同宗親相近;

她的丈夫是謝家的嫡長子，是梁國公府的世子，謝偃與盧氏百年之後，她便是謝家名正言順的主母。

內殿裡爐火燒的很旺，暖香襲人，謝華琅卻覺毛骨悚然，生出一身白毛汗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