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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門外,車把式擺好腳凳挑開車簾,這才發現是大管家李元文合目坐在車內。四個徒兒看清了來人,一字排開齊刷刷作揖,使勁伸長脖子大喊:&ldo;大管家勞神了----&rdo;德旺在院內聽明白了,趕緊扯著小褂,伸著袖子跑出來。親自攙扶李元文下車。一邊朝院內走著,一邊吆喝著徒兒,&ldo;怎麼還都傻愣著,趕緊給李大管家伺候著。&rdo;四個徒兒愣愣神兒立馬領會了師父的意思,吆喝著分頭跑散,&ldo;是啦!伺候大管家嘍----&rdo;
大管家李元文進了院子,四處挲摩了一番,指著滿院子的練武傢什沒頭沒腦地問:&ldo;還能耍巴嗎?&rdo;
他一開口,德旺心裡就明白,知道他是為嘛來的了。但是他不忙著回答,把李元文攙扶進屋裡坐下,所答非所問地先奉承他,&ldo;有嘛大事還煩你老人家親自跑,傳個話我去趟鎮上不全結了,省得大管家費勁勞神磨鞋底子。&rdo;正說著四個徒兒回來了,小德子提著一把大鐵壺,拿來一個大號藍花碗,斟了滿滿一碗白開水。小二德子咧嘴一笑,&ldo;嘿,這是上等的茶葉末。&rdo;開啟紙包在水面上灑了一層黑末子。小三德子將一笸箕花生、葵花籽、山竿幹倒在桌子上,&ldo;這都是佃戶們孝敬的。&rdo;小四德子遞過旱菸袋,德旺親自打火鐮將火絨按進菸袋鍋裡,李元文緊&ldo;吧噠&rdo;了兩口,就把菸袋放下了,&ldo;就拿這個伺候我呀!&rdo;
德旺知道,他這是故意拿大堂擺架子,回頭又命令四個徒兒:&ldo;給管家弄點稀罕的嚼果來。&rdo;四個徒兒趕緊應了一聲&ldo;是嘍!&rdo;又竄了出來。出了院子,四個徒兒抓耳撓腮地犯愁,&ldo;窮鄉闢壤的,上哪兒弄稀罕的嚼果去?&rdo;小德子想了想,&ldo;有了,咱們這麼著……&rdo;接著向三個師弟如此如此交待了一番,分頭張羅去了。
緊挨著土地廟,漢子一家人用村裡人家替換下來的破炕蓆和撿來的秫秸搭了個棚子,這就成了本村亙古以來唯一的買賣家。專營煎餅果子生意的外來侉子,支起來的這個蓆棚,相當於鎮子上才會有的鋪面。突兀地出現在窮鄉僻壤的二十一里堡,莊戶們以為是吉兆。不僅不歧視,反而儘量想法子捧場,儘管主要是以物易物的形式交換,也足夠維持生計了。秫秸稈的幌子迎風招展,光腚孩戴著肚兜也幫著大人參與經營,小手洗得乾乾淨淨,分明的有別於農戶子女的五指杈,瞅著就招人稀罕。
光腚孩從籃子裡抻出一棵棒槌果子一撕兩開,花筱翠輕輕地打了他一巴掌,&ldo;這是秦檜兩口子,不能撕開!&rdo;
棒槌果子只有天津人這麼稱呼,別的地方全都是叫油條。為嘛把棒棰果子稱作秦檜兩口子呢?這裡有個典故。說的是嶽飛遭陷害死後,汴梁百姓就把秦檜兩口子捏成麵人經熱油炸熟食之,以洩對奸佞的憤恨。為躲避奸佞的耳目,總是把倆麵人捏一塊抻長了才下油鍋,這樣打南宋起就有了油條這種食品。
伶俐的光腚孩也知道這個典故,所以說話響亮,&ldo;秦檜兩口子是壞蛋!下油鍋炸了還得嚼了!&rdo;咬了一口嚼起來。
花筱翠帶有借古喻今的口吻說:&ldo;管他忠臣還是奸臣,是兩口子就不能分開!&rdo;
漢子笑笑,歡快地磨他的豆子,豆糊糊汨汨流出。
四個徒兒分別拿著大蔥、半瓢豆麵、雞蛋、醬罐,咋呼著跑來。圍觀的村民知道有了公事,急忙閃開檔子,讓四個徒兒近前。漢子、花筱翠、光腚孩停下手中的活計,吃驚地望著這些稀罕物。
小德子用衣服的前襟兜著十來個雞蛋,&ldo;換煎餅!全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