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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錢,她也可以買兩隻小豬養著,過了年也可以賣些錢,至少夠了弟弟的學費。她問過崔大娘,豬吃的比較雜,什麼都成,剩飯菜,山上田間的野菜煮成糊狀撒上把稻糠也就夠了。
想著想著田娘睡了,第二天一早上,她照常送走了昌柏。張氏收拾了一下房間,換了身乾淨的藍布白花的褂子。
&ldo;你趙大伯家的兒子娶媳婦,娘要過去幫忙。田娘,你好好的在家,中午自己弄點吃的,下午娘就回來了。&rdo;
&ldo;好的,娘。只是娘怎麼帶著這木簪子,大喜的日子,你怎麼不戴銀簪子啊。&rdo;田娘一直有些奇怪。
這幾天,她見母親總是穿那樣一件藍白花的褪了色的大衫。記憶裡,母親是個愛美愛乾淨的人,她恍惚記得,母親當年有好幾件素淨的紡綢衣服。她記得就是爹去的前一年,娘還添了一件新衣服。以前到了夏季,走親戚參加喜事的時候,母親都會穿的。
&ldo;你這孩子,如今你爹的孝期還沒過呢,娘自然該這樣,素淨些。&rdo;張氏有些不自然的說了句,然後又叮囑田娘幾句才出了院門。
乖巧著答應的田娘,仔細的看了她孃的頭臉,母親不止是頭上的銀簪換成了木簪子,連耳朵上常年帶著的銀丁香也沒了。
又想想自家的情況,她不由的心酸。當年她也問過,母親也這樣回答,那時候的她竟然就信以為真了。
現在的她明白,十有□是賣掉了。想起母親的衣著,田娘匆匆的來到母親的房間,看著母親床頭的樟木衣箱四格大衣箱,她猶豫一下,還是伸手開啟了。
看著裡面的情形,田娘忍不住眼淚就下來了。原來滿滿的四季衣裳,還有母親每年都會拿出來晾一晾的,她最珍視的大紅嫁衣,都沒了。就剩下一些麻布衣服了,連過冬的棉衣都沒了。
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拿去當掉了。畢竟父親過世,地裡沒了進項,家裡本就空虛,還要支付弟弟的學費和家裡的生活費。這半年,嬌弱的母親,支撐的是何等的艱難。難怪母親要離開,這樣的家到了冬天,要如何支撐。
從前她秉承大家女兒的清高性子,足不出戶的原則,從不屑於和那些左鄰右舍打交道,也從不過問家裡的境況,對這些幾乎都看不見。母親賣地也好,回老家也好,她都沒想過什麼,只是跟著母親走就是。
如今覺得自己那時候的堅持很可笑,可憐。家裡窮的都揭不開鍋了,還當什麼大家女子催眠自己,只是為了那個未曾謀面的男子。
想起那個清雅如玉的男子,她的心口驟然作痛,憤懣難平。可是如今最要緊的如何變現銀子,如何及時還債,如何保住自己的家園。至於那個男人,就讓他隨風去吧。
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那個夢裡前世,那個人固然可恨,可是自己做的也未必就好。看到母親對自己無私的寵愛,看到弟弟為了家,小小年紀就去打柴,過去的她怎麼就沒看到這些。田娘暗暗發誓,這一生,無論如何她要保全娘親和弟弟,遠離那個愛表妹的男人。
田娘匆匆的關上母親的衣箱,然後自己收拾了下自己,拿上那塊玉佩出了家門。崔家村就在淮安城的城郊,距離城門不過四五里地。她爺爺當年是嫌城裡吵鬧,才選了崔家村安家,覺得進城也方便,鄉村又安靜。
田娘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城門口。站在淮安城城門入口處,田娘看看腳下黃土壓實的官道,又看著身邊熙熙攘攘的進出城門的車馬人等。這一刻,她無比清晰的感到自己存在的真實,那一切都過去了,無論是夢還是前世。
看著眼前熱鬧的街市,田娘一時有些茫然。時隔八年,這個本就不熟悉的府城,如今更是陌生。穩穩心神,田娘看了看,選了第一個看到當鋪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