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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一切似乎還在昨夜,卻也清清楚楚的遠去。程端五明白一切,卻還是被回憶桎梏。她輕輕的嘆息,一雙眼直直的盯著腳下的萬家燈火。無限唏噓的想: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夕何夕,君已陌路。
忘了罷,一切,早已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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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場幾乎要了陸應欽性命的事故已逾一年。不論是陸應欽自己,還是陸應欽身邊的人,都默契的從不提及那件事。
陸應欽修養了整整半年才康復,原本就缺了一指的左手落下嚴重殘疾,幾乎不能發力,任何重物都完全無法提起。
對於那次事故,幾乎每一秒的發展他都記的一清二楚。想電影的講解,細緻到每一幀的動作。
電話裡引擎高速運轉的聲音劃破耳膜,他幾乎質問的問程端五:“你到底在幹嘛!你在哪裡!”
電話裡沒有回答,已然結束通話。可那高速運轉的引擎聲音卻沒有從耳畔訊息,反而越來越近,他幾乎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一輛高速向自己駛來的車輛。
而程端五,則是那一臉決絕的司機。
她要撞死他。
這是那一刻,他腦中唯一的意識。原來,她竟然恨他到如斯地步。心,不明所以的絞痛。
這個認知讓他木然的站在原處,連躲避都不會了。
高速行駛的SUV撞向他的腰背,連帶著他,撞斷了海岸的護欄,連人帶車,一同墜入海中。他隨著巨大的衝力墜入浪□急的深海。卻不想,正是這海救了他一命,海水的浮力減輕了汽車的衝擊,他從程端五的車下撿回了自己的命。
忍著身上的劇痛,他本能的想游回海面,可是當看著汽車一點一點在自己眼前沉沒,陸應欽卻突然折了回來。
他不是以德抱怨的人。對於給過他傷害的人,他從來都是十倍、百倍的報復。可是那一刻,他心裡對於程端五,沒有一絲怨怒。
在墜入海里的最後一刻,程端五那雙絕望又複雜的眼睛,彷彿望進了陸應欽的心裡。陸應欽覺得心底每一寸都被那眼神震懾。竟油然生出了複雜的感情。
他自己都沒有認清自己那一刻究竟在想什麼,只是下意識的,他不希望程端五就這樣死了,也不希望,他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程端五曾經對他說,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一場孽緣。可是即便是孽緣,也是難能的緣分。他不想放棄。
耗盡了全部的力氣,陸應欽砸破了車窗玻璃,放棄了生機的程端五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這種自我毀滅的模樣讓陸應欽感覺心裡像被什麼蟄了一下。
疼。
他奮力的把她拖出來,將肺裡少之又少的稀薄空氣渡給她,他用自己的方式救她,即便他知道,也許,這是讓兩個人死的更快的辦法……
在他衝出海平面,帶著程端五游回淺水岸時,他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也隨之消失殆盡,甚至,他都沒來得及探一探,程端五是不是還活著……
他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頂著沉重的眼皮,他努力聚焦自己視線渙散的目光,卻怎麼也找不到程端五的影子。
關義在他再三質問下依舊一言不發,他鐵青的臉色讓陸應欽心中的念頭日漸篤定。
在他醒來的第三天,他冷靜的望著病房外幾乎刺眼的陽光,努力讓自己鎮定:“她死了。是嗎?”明明是疑問句,語氣卻異常篤定。
關義沒有說話,過了良久,他才緩緩回答:“是的。”聲音粗嘎,疲憊不堪。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陸應欽親耳聽到這個想法時,他還是覺得天旋地轉。
深海里發生的一切,一點一點拼湊恢復在他腦海裡。還沒游回海面,程端五已經徹底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