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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幸的波爾!對一個女人來說,被文學家所愛,這不啻是個災難。&rdo;羅貝爾常常這樣感嘆。他完全相信佩隆跟他說的有關波爾的一切。
&ldo;我擔心解放會沖昏她的頭腦。&rdo;我說,&ldo;去年,她幾乎再也不作任何幻想,可現在又開始玩弄起狂熱的愛情來了,她是在單相思,是獨自在玩。&rdo;
&ldo;她費盡心機,非要讓我說時間並不存在。&rdo;羅貝爾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ldo;她生活中的最美好時光已經過去了。既然現在戰爭結束了,她希望能尋回過去的時光。&rdo;
&ldo;大家都這麼希望,難道不是嗎?&rdo;我問道,彷彿覺得自己的聲音帶著喜悅。可羅貝爾卻猛地緊挽著我的胳膊。
&ldo;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rdo;
&ldo;沒有,一切都很好。&rdo;我用輕快的口吻回答說。
&ldo;得了!得了!當你拿出貴夫人似的聲音,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rdo;羅貝爾說,&ldo;我敢肯定此時此刻,你腦子裡正轉得厲害。你喝了幾杯潘趣酒?&rdo;
&ldo;肯定不如您多,再說喝了潘趣酒也無濟於事。&rdo;
&ldo;啊!你承認了!&rdo;羅貝爾得意洋洋地說,&ldo;是有什麼心事,連潘趣酒也無濟於事。到底是什麼事?&rdo;
&ldo;是斯克利亞西納。&rdo;我笑著說,&ldo;他對我解釋說法國知識分子完蛋了。&rdo;
&ldo;他巴不得這樣!&rdo;
&ldo;我知道。可他說的還是讓我發怵。&rdo;
&ldo;像你這個年紀的大姑娘,遇到一個什麼先知,還輕而易舉地受影響!斯克利亞西納,我很喜歡他,他呀,愛折騰,說胡話,不安穩,眼睛四處亂轉,可千萬不要拿他當真。&rdo;
&ldo;他說政治一定會把您吃了,您必將不再寫作。&rdo;
&ldo;你相信了?&rdo;羅貝爾樂呵呵地問。
&ldo;可您的回憶錄遲遲不完稿,這是事實。&rdo;
羅貝爾猶豫了一下:&ldo;這是特殊情況。&rdo;
&ldo;為什麼特殊?&rdo;
&ldo;在回憶錄裡,我提供了那麼多反對我的武器!&rdo;
&ldo;正是這樣作品才有其價值。&rdo;我激動地說道,&ldo;一個敢於自我暴露的人,是多麼難得啊!說到底,只要他敢這麼做,也就勝券在握了。&rdo;
&ldo;對,等他死了。&rdo;羅貝爾說道,繼而聳了聳肩膀:&ldo;可我現在又重新進入了政治生活之中,我有一大幫勁敵,等這些回憶錄發表的那一天,你想像得出他們那副高興勁兒嗎?&rdo;
&ldo;您的敵人總會找到攻擊您的武器,不是這,就是別的。&rdo;我說。
&ldo;請設想一下這些回憶錄一旦落到拉福利、拉舒姆或小郎貝爾的手中,或落到哪個記者的手中。&rdo;羅貝爾說。
羅貝爾撰寫回憶錄時,脫離了整個政治生活,不過問任何前景,斷絕了與公眾的聯絡,甚至都不知道作品是否會發表。正是這樣,他重又體驗到一個不為人所知的無名的作者剛剛踏進文學殿堂時的那種孤獨感,在沒有方位物指點、無依無靠的情況下去冒險進取。在我看來,他從來沒有寫過比這更好的作品。我不耐煩地說:
&ldo;那麼,只要一搞政治,就再也沒有權利寫感情真摯的作品了?&rdo;
&ldo;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