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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蔚看著沈峭的臉,覺得心裡憋了一口氣,出不去下不來。
沈峭撐著床站起來,動作大,生了鏽的床頭跟著一起晃,沈峭走到門口,啤酒瓶從右手換到左手,把門開啟然後回頭看他:「走吧。」
被人趕走的難堪程斯蔚是一點都沒有,他轉了個身,坐在椅子上仰臉沖沈峭笑:「你趕我走?」
沈峭搖搖頭:「你手機在震,應該是車到了。」
被沈峭提醒,程斯蔚才注意到口袋裡不斷震動的手機,他甚至沒把手機拿出來,坐在椅子上說:「那就讓他等一會兒。」
於是沈峭就站在門口跟他一起等,門還開著,大股溫熱的風湧進來,原本轉速緩慢的風扇也被吹得晃,吱吱扭扭的響。程斯蔚不依不饒地盯著沈峭看,在這種視線下,沈峭終於抬眼朝他看過來,就那麼一眼,程斯蔚就知道他在這兒待著也沒用。
「算了。」程斯蔚站起來往外面走,快要出去的時候,順走了沈峭手裡還沒開始喝的啤酒。五塊五一瓶的本地啤酒,酒瓶也是溫熱的,白色沫子正在不斷上浮。
狗場門口果然有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那兒,閃著大燈,連狗場邊角的垃圾箱都被照亮。程斯蔚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沈峭靠著門站了一會兒,回到房子把門關上。看著擺在正中間的摺疊椅,沈峭突然覺得有點兒累,他蹲在地上往床底下找,意識到剛剛被程斯蔚順走的那瓶酒是最後一瓶。
沈峭低頭笑出來,最後索性坐在地上,腦袋靠著床沿,盯著天花板上少有的一小片白。外面的風打起來,偶爾能聽見鐵鏈來回碰撞的聲音。這幾天,他一直在工廠幫忙,說是幫忙,但廠裡的事明顯高於幫忙的難度。
監工是廠長的侄子,手裡帶的幾個工人也是自己親戚,四五個人基本霸佔工廠所有的公用設施,包括食堂和澡堂。沈峭在裡面算是年輕的,幾個人把他當成擺設,沒人放在眼裡。
他說話沒分量,也沒關係,說話沒用就動手,打一次不聽,打上四五次自然就能打改。打架在工廠裡是常事,沈峭第一次動手的時候還有人裝模作樣地來拉架,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大叔跑過來勸他,說這些人不好惹,要他息事寧人。
「那你們怎麼吃飯。」沈峭問他。
大伯搖搖頭,說大不了等他們吃完了再去吃,話音沒落,沈峭往前邁了一大步,替大伯擋了一棍子。那一棍子掄足了勁,直愣愣地落在肩膀,沈峭沒說話,垂眼在地上掃了一圈,最後撿了個扳手拿在手裡。
鬧得動靜太大,最後甚至驚動了社群的警察,沈峭跟著去錄筆錄,出來的時候才看見手機裡的幾個未接來電,前面幾個是陸豐,最後兩個是程斯蔚。警察局旁邊有個藥店,沈峭一邊回電話一邊往藥店走,聽著手機裡的忙音,問藥店老闆有沒有紅花油。
「有。」老闆蹲下給他拿藥,順便多問了一句,「摔得重不重啊,重的話就給你拿個大瓶的?」
電話沒人接,沈峭沒怎麼猶豫就打了第二個,聽見老闆的話,抬手捲起袖子看了眼手臂上的淤青。許久聽不見回答,老闆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在沈峭從小臂一直延伸到肩膀的淤青上停留了一會兒,眉頭皺起來:「……你這個光用紅花油可不行,我再給你拿點化瘀的。」
第二個電話通了,沈峭搖搖頭,拿著手機走遠了一點。
電話裡,程斯蔚的話罕見的少,但大概是沒什麼事,沈峭把電話結束通話,折回去付紅花油的錢。從藥店出來,陸豐的電話剛好進來,沈峭剛接通,就聽見陸豐在電話那頭嚷嚷:「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剛剛還是正在通話中,你給誰打啊?」
「工作上的事。」
「我給你說,今天規劃局的人過來,我弄不住,也找不到你人,就給你那個朋……程斯蔚打了個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