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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尹見素此刻散發的氣場太危險,也許是於雯本人良心不安。
一陣沉默後,於雯終於慢吞吞挪過來,頗不自在地開口:「對不起,下午……我不是故意的。」
勇於道歉,心眼倒也不算多壞。
尹見素不置可否,只挑眉看著對方,眼底泛冷。
明明坐在位子上,卻莫名透著居高臨下的俯視感——無意識間,作出了她最厭惡的姿態。
意識到自己又被昨晚那個不知所謂的夢境染上一層戾氣,尹見素把視線移到教室前方的掛鐘上。
她左手食指有節奏地點著腦袋,慢悠悠開口:「開學三個星期,你就針對我了三個星期,為什麼?」
於雯手指絞著衣擺,「我我我」了半天沒「我」出個所以然。
分針走過三圈。
尹見素終於徹底收斂那股悄然冒出的戾氣,把視線轉移至面前的人——只剩窘態了。
她點到即止:「以後別這樣了。」
於雯如蒙大赦,立馬直起身,丟下一句「再也不會了」,抓起書包就往外走。
陳安生在旁邊目睹全程。見人落荒而逃,挑了挑眉,朝同桌豎起大拇指:「社會我尹姐,人狠話不多。」
女生抱拳回禮:「還是生哥帶得好。」
東西早已收拾好,她跟陳安生道了聲別,轉身踏入那片昏黃暮色。影子被夕陽拉得纖長,卻在邁出門檻的那刻分割成兩半。
一中不強制學生住校,加上家和學校間的路程也算近,尹見素就沒申請住校。
十多分鐘就到了家。
她推開門,旁邊魚缸裡的七尾金魚被聲響驚動。擺了擺尾巴,呈斜角往水面吐著泡泡。
水面發生小小的起伏,水草晃了晃被兩層介質放大的綠姿。
但魚缸裡的駭浪一點兒也影響不到魚缸外的世界,甚至連一點兒水花也沒濺出來。
隔著圓形的玻璃,魚身被拉得變形。
越靠近邊緣,扭曲程度越大。
但它們都曾被那層三毫米的透明玻璃阻擋過,所以現在已經不會再撞上那條界限了。
尹見素看了一會兒後,無聲朝它們吐出一句:「真傻。」
儘管已經抹去了從前的記憶,從那個人學來的討厭勁卻牢牢地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尹見素調整了一下表情,t 換上溫順的笑容,將裹著紗布的手掌縮排校服裡。
然後,她敲響爸爸的房門,跟他提了句兩周後想繼續練跆拳道。
順道瞥見了臥室牆壁上掛著的那副油畫。
滿帆布上全添著魚,大大小小的魚。
但這些魚跟客廳養的那幾尾不太一樣,它們有且僅有兩種顏色。
左邊是濃鬱的黑,右邊是純粹的白。
黑與白的交界處並不明顯。
黑融入白,白融入黑,就像水匯入水。
截然對立的兩種顏色,卻渾然一體似的。
很容易令人聯想到那副被譽為「中華第一圖」的陰陽魚太極圖,無盡的哲理蘊含於簡單兩色之中。
那幅圖象徵著宇宙初開時的渾沌模樣——如果宇宙真有一個開端的話。
但這幅畫很壓抑。
流露出無盡的詭異。
靠近畫框邊緣的魚數量最多,黑白兩色魚各朝向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誰也不瞧誰。
但越靠近相交處,魚的數量就越少,畫面越來越空。兩色魚逐漸朝向彼此。
黑白完全相交時只有兩尾魚,一條黑,一條白——又或許,它們是同一條。
整幅畫給人陰森森的愴然感。
透過厚厚的顏料層,似乎能看見背後執筆的人,企圖模糊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