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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珏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聽聞輕輕應了一聲，並不言語。在他眼裡，沒有心悅之人的慕容瀾比一直惦記著謝明奕的他更容易接受。

帝王家面前，情深義重什麼的果真不堪一擊。

沉默繼續在二人之間蔓延，三兩孩童提著鞭炮自他們身旁跑過，將雪踩得吱呀作響，留下一地的歡聲笑語。

慕容瀾放緩了步伐，與他並肩同行，眼角的餘光自始至終都落在他的身上：&ldo;謝子瑜，在你眼裡，朕是個什麼樣的人?&rdo;

謝明珏眺望著路的盡頭，神色似喜似悲：&ldo;您是明君。&rdo;

&ldo;這倒不似平日的你說出的話，你沒必要奉承朕。&rdo;

謝明珏搖了搖頭：&ldo;臣並沒有奉承您，您忌憚君相宋將軍，但仍然能從國家的角度出發繼續任用他們;您不信國師，但依舊遵從祖上的承諾尊他敬他;您敢任命言官在群臣面前批判自己，也曾駁回守舊派的上書、頒布一系列嚴刑峻法實施改革……&rdo;

&ldo;可是在你心裡，朕容得了全天下，獨獨容不下你。&rdo;慕容瀾將手放在他的肩上，不出所料地感受到他一瞬間的顫抖，&ldo;你看，你害怕朕。&rdo;

謝明珏抿唇不語。

慕容瀾思索權衡的東西在謝明珏的話語中漸漸清晰明瞭，理清楚了頭緒後抽絲剝繭也變得容易地多：&ldo;君卿宋霄二人效忠的不是大魏也不是朕這個君主，他們只是忠於自己的本心。在他們看來，只要對國家對百姓好的事，他們都會去做，並不會在意自己身處哪個國家，認誰為君。&rdo;他頓了頓，面無表情地繼續道，&ldo;至於國師，他活得太久了，久到他在傳頌奇蹟的同時，自己也活成了傳奇。你不知道，國師是百姓的信仰，不論玉家的傳說是真是假，他們都已將國師當做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王朝可以更迭，但沒了國師，民心便會渙散。一個比國君還要得民心的存在，朕也無法妄動。&rdo;

&ldo;唐太宗說得沒有錯，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國師曾給過朕一個預言，朕雖不信，卻不得不去重視，朕想讓大魏變得更好，而非將它毀在朕的手上。&rdo;

&ldo;你沒有處在這個位置，所以看不到，也不懂其中的利益糾葛。&rdo;

&ldo;可是你同他們都不一樣，你的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就算是再糟糕的處境都可以極力去忍受去適應。你擁有韌性，也擁有一顆無爭的心。除了你娘外你可以忽視身邊的一切，包括你自己。&rdo;

&ldo;有的時候朕真的覺得你同朕很像，一樣地薄情，一樣地執著。&rdo;

&ldo;所以，謝子瑜，他們都可以背棄朕，唯獨你不行。&rdo;

&ldo;朕要將你一直困在朕的身邊，待到百年之後，再將你的屍骨與朕收殮到一起，葬在同一個棺槨中。&rdo;

慕容瀾說著，攬過謝明珏的腰肢，傾身在他的耳鬢廝磨，聲音低沉又狎暱：&ldo;百年之後，與朕合葬在皇陵中可好?&rdo;

謝明珏總算是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猛地將他推開，後退了兩步，喃喃道：&ldo;你瘋了……&rdo;

慕容瀾堪堪壓制住心中恣意生長的冷意與瘋狂，儘量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ldo;朕清醒得很，下一任儲君已經定下，可由你與朕一同教導。&rdo;

謝明珏完全沒想到，半天不到慕容瀾竟然已經將儲君選好了：&ldo;儲君之事豈能兒戲?&rdo;

&ldo;都流著慕容家的血，是不是朕親生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