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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本就神隱於雲海之間,除了奚島主與其愛徒遊走修仙界,剩餘弟子都是在島內閉門修行的。」
蓬萊仙島世代供奉族內的神女,乃族內至高無上的聖潔之人,神態音容,無不仙緲絕塵。
「因神女庇佑整個蓬萊,向來獨來獨往,就連島中弟子都無緣相見。」
沐屏放下她的手,嘆了口氣:「若是想尋求她的幫助,只怕是難如登天。」
沈慕白聞言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問:「確定她能解嗎?」
「神女已存世千年,堪稱是修仙界的活體百科全書了,當年師父也曾多次找她,若是……」
靈法天尊所遺留下來的秘術,若是連她都沒有辦法,普天之下怕是沒人能解的開了。
在沐屏猶豫的眼神中,沈慕白讀出了他沒能說出口的後半句。
她淡然地點點頭,沒有多大的反應。
是夜,蠻荒的夜晚沒有月亮,夜風粗糙,風聲像是呼嘯的野獸,只等著將屋中人盡數吞沒。
沈慕白靠在燈火下看著沐屏給自己整理的心經,為明後兩日做著準備。
火光微微一顫,她連頭也沒抬:「進來吧,門沒鎖。」
唐司珏推門進來的時候,見她認真翻閱書籍的模樣,半邊的側臉被燭火照的溫暖明亮,愈發顯得瓷白小巧,無端生出幾分脆弱清冷。
明明剛經歷一番生死,卻這樣平靜如水。唐司珏害怕,他倒寧願沈慕白哭一哭,發洩一通,也好過現在的冷靜。
他不說話,沈慕白也不去催他,二人就這樣一站一立,一個看書,一個看人,也算靜好。
「沐屏說,你要把酒全喝完。」
沒來由地,唐司珏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沈慕白抬頭望向他,才發現他還拎著壺酒。
他將酒壺放在桌上,輕聲道:「不許耍賴,要自己把它全部喝完。」
那年,那夜,月下屋簷上,也是他這般溫柔的聲音。
「師叔交代過的,師妹要自己全喝完哦。」
沈慕白撐著下顎,指尖戳弄著酒壺,搖搖晃晃,卻未曾倒下。
「等出去了,一切結束後,去找找流螢吧。」眼底跳動著火光,她輕聲細語,「到時再拉上曲奉如,一起再喝頓酒吧。」
又像是想起什麼,神色一頓,眼睫垂下。
「只是不知,曲師兄還會不會同我一起飲酒了。」
曲奉如最是刻板周正,自小接受三清派的教導照顧,平日對待師門最是尊敬衷心。
「若是難受,還是不要忍著了,」唐司珏認真地說,「還是哭一哭吧。」
她卻搖了搖頭。
在現世,在失敗的一週目,在不久前渙璧宮前的風雪裡,眼淚早便哭夠了。
明明在之前,沈慕白在自己面前那樣愛哭。
唐司珏有些恍惚地想,吃不到稱心的美食要哭,切磋輸了要哭,就連天氣稍微冷了些,她都是要跑到自己眼前掉幾滴眼淚的。
他嘆了口氣,眼神繾綣地望著眼前人:「罷了,不哭便不哭吧,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一直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他每個字都說的那麼重,像是要刻到沈慕白腦中最深處。
「就算世界顛倒,我也會在你身邊。」
沈慕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前一世他的慘死尚還歷歷在目。
回憶起可怕的過去,沈慕白眉眼一冷,重又刻苦地看起心經來。
絕對不可以再失敗。她這樣告誡自己。
而掙紮了許久才鼓起勇氣說出這樣一句浪漫話語的唐司珏,想著怎麼也該得到她感動的表情,卻見她又扭過頭去看書。
一時茫然。
沈慕白累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