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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孟循也會想,只是一幅畫,只是因為他父親身份低微,活該落得那樣的下場嗎?
為官也近有十年,這個答案,他明白。
身份地位,無權無勢,等同於任人欺壓。
那副要了他父母性命的畫,也不過只是張少言擺放在庫房裡,無足輕重的一幅藏品。
禮部尚書張少言,好書法喜字畫,是當今文人的翹楚。有意討好奉迎者,都妄圖借那些古籍字畫,去討得張少言的歡心。
這樣權勢滔天的人,孟循想要扳倒他,很難,很難。但他現在,已經快要走到最後了。
他本想再等等,在拾些柴來。張少言並不是那樣真正身正影直兩袖清風的人,他自然有錯處,自然也有毛病,自然也有為皇帝不喜的地方。
孟循從來都沒有一擊制敵的想法,那不可能,之前對於張少言來說,這樣行不通。
可他不想看到今日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了,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無力,不想要看到,她因為他的事情,受到任何傷害。
寥寥半生,他已經快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原本望不到盡頭的路,已經快要看到了曙光。
可原本和他並肩而行的人,卻漸漸和他走散,走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事事兩難全,可他就想全一全,就想試一試。
今日去見李由,於他孟循而已,是一場豪賭,不成功,便成仁。
好在,一切與他的預料,並無太大差別。
次日,在孟循進宮面聖時,他在南書房的門口,看見了,跪倒在地上的薛京。
薛京一身緋色官服,往日的高傲早已消失不見,匍匐在他腳底,卑微的如同螻蟻。
御前太監迎面上來,看見跪倒在一邊的薛京,悠悠嘆了聲,「薛大人,您不必再跪了,陛下說了不見,您就是跪的再久,陛下也不會心軟,反倒……」
他話未說完,只搖了搖頭,抬眸看見孟循緩步而來,面露喜色。
「孟侍郎,」片刻後,他臉上又多了些猶豫之色,「侍郎大人的傷可還好?」
孟循抿唇笑了笑,「多謝公公記掛,已經好多了。」
這會兒,御前太監鬆了口氣,「大人沒事便好,大人快些進去吧,咱家就不耽誤大人的時間了。」
孟循微微晗首,緩步從容朝南書房而去,他才將門推開,就聽見裡頭怒不可遏的聲音。
「他還敢在門口跪著!還敢出現在朕面前!」上座的皇帝急促的喘息,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
他朝身側的宮人吩咐,「叫他滾,若還跪在那礙眼,就直接將他拖走。」
宮人趕忙應下,這就要出去。
這會兒,皇帝抬頭才看見緩步過來的孟循,他面上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見孟循跪下行禮,又著人將他扶了起來。
「孟卿受累了,身上的傷可好了些?」
孟循躬身應下,「臣身上的傷已經好了泰半,謝陛下關懷。」
皇帝揉了揉眉心,「這些時候你在家好好休養,早朝和刑部衙門也不必日日都去……昨日費昇帶來的那些東西,我都看過了……」
皇帝的面色稱不上好看,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的,似乎是氣急攻心,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我竟錯信了薛京那狗東西這樣多年,身為禮部侍郎,讀書人的表率,竟敢做出那樣官商勾結的汙穢之事……」
若是時日短些,一次兩次,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忍了過去。畢竟這滿朝文武百官,要想找出幾個真正兩袖清風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整整十年,薛京竟敢做這樣大不違的事情,整整十年。即便他非主謀,也受了不少益處。
枉他前些時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