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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秋忽而壓低了聲音,「今日府上又發賣了一批人,咱們院子裡的丫鬟也被打發了兩個出去,聽說是昨夜裡想要爬少爺的床,被少爺給厭棄了。」
「聽說她們被送出去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像是被少爺給打了。」
越容眼皮子一跳,卻又說不上來為何心中會發慌。
「不過這也有好處,如今少爺誰都不願喚去伺候,咱們就能清閒幾分。」
知秋又打量了越容幾分,「不過夏生你,少爺只怕是另眼相看。」
嚇得越容咳嗽了兩聲,又聽她說,「你沒發現這幾日你伺候的時候,少爺就沒發過火?你一生病,他就動怒罰了人。」
這也能同她牽扯上關係?越容有些發懵,本質上這不就是因為江城是個性情古怪,陰晴不定之人。
靖陽王府這鬼到底是何物暫且不提,江城不在院裡,這對越容來說,是個好時機,她能夠到院子以外的地方看看。
她還有些頭腦發脹,又喝了兩杯蜜水方才好了些,入了夜之後,本就人心渙散的地方,主子又不在院子裡,僕從就鬆懈了許多,管事不知去哪兒喝酒,看門的小廝也聚在茶水房裡頭賭錢,丫鬟們如今不得重視,又怕了江城,都安分了許多,只是她們不喜越容,除了一個知秋還會來給她送飯以外,別的都窩在自個兒房中做著女紅。更別提到了夜裡,還會有人來探望她。
她又發起了熱,摸著燙手,知秋急得不行,越容安慰她,「我沒什麼事,就是有些瞌睡。」
「那你睡吧,有什麼事,我就在你隔壁。」
「好。」越容若有似無的應了她一聲。
知秋吹熄了蠟燭,又悄聲關上了門。
隨著門關上那一聲輕響,越容睜開了眼睛。
越容點燃了一盞油燈,昏暗的破舊院落終於有了一絲光亮,若是從來沒有人來過此處,這裡應該是積灰已久,越容輕輕用手指在八仙桌上擦過,上面有一層厚重的灰塵,可她再看過一旁供奉著瓜果的靈牌,上頭卻一塵不染,像是有人擦拭過一般。可她明明已經打聽到,除了道士來做過一兩場法事之外,再無人敢進來。
難不成是有人來過?
越容將小燭臺湊近了靈牌,還未看清上面刻著的字跡,聽見外頭有輕響。
她忙吹熄了燈,躲在桌下,靜謐中,她只聽見了自個兒的心跳聲越發響,這座院落分明沒人來,誰會深更半夜到這裡來?
她緊緊地捏住了油燈,可惜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隔著一道淺黃色桌布前,她甚至都能瞧見模糊的晃動人影,不知道來人是做什麼的,她聽見火摺子被點燃,然後有火星一閃而過。
不知過了多久,來人終於動了像是要離去。
越容鬆了一口氣,卻不想手中燭臺忽然傾斜,險些跌落在地,她手疾眼快忙抓住,有幾滴燈油低落在她手上,還有些發燙,險些讓她叫出聲來。
幸虧人已經遠去,確定不會再回來,越容忙吹了吹被燙著的手,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果不其然,靈牌前方有火星子閃爍,方才那人是來上香的,她將小油燈重新點燃,終於瞧見了靈牌上的刻字,是元王妃的姓名。
她輕嘆一口氣,王府之中,會有誰來元王妃靈牌前上香的,或許是江洵,或許是從前王妃身邊忠僕,她靜靜地站了一刻鐘,方才將手中一直攥著的小小玉佩放在桌上。
這是從前,江洵為哄她開心,從江南迴來以後送她的,上頭沒有特殊標識,旁人都不會知道這是她的,或許整座王府裡也只有江洵才能認出來。
她悄悄地回了屋,也沒人發現她出去過。
到了第二日,她尋了個由頭出府抓藥,去見清歌。
「前兩日讓你們問的事情,可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