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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弘抬眼,無意中發現晏晟的手仍覆在齊昭手上,一面與自己說著話,還一面用指尖摩挲著齊昭的手背。這晏晟面色極為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這些小動作有何不合適,但他身旁的齊昭卻遠沒有他這麼淡定,只這一會的功夫,整張臉都紅了個通透,與雨夜中的那個冷麵將軍簡直判若兩人。
晏弘看著這二人,心底覺得有些好笑,卻又止不住地生起了幾分上不得檯面的艷羨。
他從小到大可以說得上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是第一次如此羨慕旁人,居然為的只是這麼一丁點的小事,還真真是有些可憐。
畢竟不管是江陵軍還是西南軍,都剛剛經歷了一場大仗,多少需要休整些時日,因此倒不是很急著去商討接下來的戰事。加上晏弘雖然看起來神采奕奕,但心底裡多少有幾分倦怠,在與晏晟簡單聊過之後,索性讓人將準備好的飯食送了進來,一面為前一日的獲勝慶祝,一面為晏晟接風。
不過說是接風,在軍營這種都是大男人的地方,無非是吃吃喝喝。晏弘專門讓人從王府送來了數十壇珍藏的好酒,全營上下除了需要守備的,都可以適當飲些,也算是得勝之後的犒賞。
晏弘酒量極佳,自己喝了大半壇酒也沒有什麼感覺,出乎他預料的是,那西南王雖然不允許齊昭喝酒,自己卻是個酒量不錯的,明明長得一副清冷的模樣,喝起酒來卻頗為豪邁,倒是與晏弘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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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那位勇冠三軍的少年將軍,此刻正專注地吃著飯,面前只放了一個空空的酒盞,還真的是滴酒未沾。
晏弘對這二人性格的反差和看起來十分違和,但其實又十分和諧的相處模式很感興趣,一面喝著酒,一面多瞧了幾眼。他自以為自己的動作十分自然,卻還是驚擾了那邊自得其樂的二人。晏晟將剛剛齊昭餵到唇邊的肉吞下,抬眼看向晏弘:「看起來南郡王王獨自一人喝得十分無趣,那不如,本王陪你如何?」
晏弘唇角上揚,朝著齊昭看了一眼:「既是我為西南王接風,該是我陪你才是。」說著,他站起身來,丟下手裡的酒盞,朝著晏晟舉了舉手裡的酒罈,還沒等說話,帳門突然就被人掀開,清心快步走了進來,朝著晏弘抬了抬手。
晏弘的目光落在他臉上,而後慢慢地向下,看見了清心胸前的血汙,瞳孔劇烈瑟縮,面上的笑意蕩然無存:「人在哪兒?」
「在軍醫帳中,王爺……」
清心的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見酒罈落地的聲音,晏弘如一道疾風一般衝出了帳中,留下滿營帳的人面面相覷,正側耳聽齊昭說話的晏晟唇邊倒是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
夜已經逐漸深了,因為前一日落過雨,白日裡天便放了晴,此刻抬起頭,還能看見漫天群星。但晏弘卻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賞,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哽在他胸口,讓他連喘息都覺得難受。但他又不敢去追究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因為他知道,自己整個人已經被恐慌席捲。
他必須親眼看見,摸得到,才可以放下心來,所以在見到真人之前,他不敢放縱自己任何的想法,只是一門心思地衝進了軍醫的營帳。
營帳之中燃著火盆,晏弘一脈進去,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暖意,將他從外面帶來的寒意一點一點驅逐開來。
軍醫正跪坐在床榻前忙碌,晏弘盯著他的背影,腳步突然就停了下來。從他的角度,還不能看清床榻上那個人現在的情況,但,他突然就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一個黑衣人也守在床榻邊,聽見腳步聲一臉警惕地回過身,見是晏弘稍稍鬆了口氣,下一刻便又跪倒在地:「屬下無能,沒保護好公子,請王爺治罪。」
「下去。」晏弘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了下來,他沒有分神去看那個黑衣人,只是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