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水流無限是儂愁(第1/2 頁)
明鸞白日裡與曹孺人她們結社,吃了些酒助興,黃昏方才回了寢殿。
而徐王妃的大丫鬟結香不知在住處候她了多久。
“既是母親之命,怎沒差人去叫我回來?”明鸞有責怪之意。
本來解良娣還要留宿明鸞,她嫌認床,睡不踏實實在難受,這才回來,不然還要繼續白白地等。
“我回了王妃,說郡主去赴曹孺人的宴,還請示是否差人去請您回來。”
結香邊說邊隨著遠黛一同伺候明鸞更衣。
“王妃卻說她也沒什麼急事兒,可憐郡主困在府裡這些日子無聊,有宴會消遣何必掃興,就叫我在這繼續候著,說是回來了再過去就是。”
更衣後,明鸞便往徐慕歡處請安。
雖說徐王妃很少約束女兒,但見她在駕風別館醒過酒後仍兩頰含春,還是少不了要嘮叨一兩句。
“酒喝多了傷身傷神,你們小姊妹間偶一放縱,多飲幾杯,也就罷了,往後可不許這樣。”
明鸞應承完,吃著女兒茶問道:“母親白日尋我為何事?”
“娘娘下旨,三日後設宴,還請了趙國公世子呼延氏”,徐慕歡神色略一斂道。
指向已經很明顯了,就是在賜婚前相看,給長寧府一些心理準備。
“嗯”
明鸞像是欣然應允了這場安排,沒有絲毫波瀾,比起面帶愁容的徐慕歡坦然得多。
“你見過他的,可還滿意?”
徐慕歡對女兒的態度有些困惑。
“母親對我的婚事太過焦慮了”,明鸞莞爾一笑道。
焦慮二字確實正中徐慕歡的內心。
此時屋裡已無旁人,連最貼身的丫鬟結香都在門外伺候,只她母女二人時,說話再沒什麼遮攔。
“人總是對不瞭解的事情感到焦慮和恐懼。”
徐慕歡雖然是人婦,但她當年的處境跟明鸞此刻的處境全然不同。
她當年找婆家的陣仗跟明鸞一比,可謂萬分不及其一,何況這位新姑爺還是一半圖勒人一半柔然人。
她再不能憑藉自己的智慧、經驗揣測出幾分事態發展的走向。
甚至一度焦慮到只能問卜求卦,妄圖依賴天意定奪。
“你跟我不一樣,我當年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外有不慈愛的父親,內有年幼的妹妹,不能因為每月的罰銀成為家裡的拖累。”
“要麼找一個上進的夫婿,要麼在女學裡謀一個差事。”
“可你不一樣,你不嫁和嫁誰都很難。”
“我與你父親一路坎坷走來,可這些經驗、經歷你半點兒也用不上……”
明鸞忙起身,親暱地挨徐王妃坐過去,安撫她說:“女兒知道,這些年,母親不知擋掉多少別有用心的人。”
“自父親得了陛下重用,我得封郡主後,就成了一個無主的寶藏,誰都能惦記一番。”
因是母女間的悄悄話,明鸞絲毫再沒有忌諱。
“雖說父親有些權勢,但扛得住旁人,扛不住陛下的旨意,女兒終究是宗室臣女。”
“就算父親甘願為女兒不顧一切抗旨求情,求得一個在室不嫁的結果,難道這情面能長存萬萬年嗎?”
陛下已有了春秋,且素來疾病纏身,待到新帝登基時,長寧府的寵眷還能如初嗎?
屆時再有得勢新貴,看中長寧府的名聲要娶她怎麼辦呢?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選一條路。”
明鸞清醒地說:“擺在我面前的如今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出家,尚能保住體面尊榮,也能永不嫁人,孝敬父母膝下。”
“我可耐不住青燈古佛,全然避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