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詭渡(詭唱戲,雙戲臺...)(第3/3 頁)
沒看他一眼,只將他就勢往下壓的手甩開,取出一塊手帕,寒著臉,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
“得。”男人收起鞭子,“今兒聽大少的,饒你一命。”
鎖定在身上的殺氣不見了,衛十道還是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婁二。
這名字是還不錯啊。挺正常的啊。
正納悶著,燕塘春的掌櫃來了,一來就滿面笑容地給魏大少爺拱手作揖,誇讚魏少好風度的話不要錢地往外灑。獻媚程度比早上高了一個層級。
“哎呀,魏少在這可是坐得有些厭煩了,”瞧出衛厄不怎麼往戲臺上看,掌櫃笑道,“小的聽說,南邊的戲和我們北邊不太一樣。魏少看不慣我們這些晉北的梆子戲也正常。晚上三更迎的五財神會熱鬧些。那個新鮮。”
晚上三更,五財神。
什麼神得在晚上三更的時候才迎?
魏少朝衛十道瞥去。
衛十道腦筋轉得快,忙問以往的五財神是怎麼迎的。
燕塘春掌櫃剛要說話,戲臺上傳來一聲淒涼婉轉的唱腔:“……點點骨血開靈路,點點靈路點點灰。阿孃替俺開靈路,俺替阿孃往裡瞧——”
衛厄不怎麼聽戲,不大分辨得出戲腔有什麼不對,但這一句唱詞落到耳中,他倏然抬眼,朝大宅戲臺上看去——
“開靈路”是死人頭七出壽是唱的詞,講的是為死人開啟通向幽冥的靈路。萬家請戲班唱戲,是為了大壽壽宴熱鬧,怎麼唱這麼不吉利戲詞?
就這麼一眼看去,戲臺上,一位塗著大白臉的旦角兒正唱著戲,一甩袖子時,背後掛著一道白長的人形。
“你看我——唱這出壽公道,我看你——替我開財道。”
陰陰的、尖尖的戲腔兒從旦角口中發出,旦角一雙眼直勾勾盯著下頭。臉上的神情明明是驚恐的,口中的戲腔還在不斷往外冒出。“她”唱時,背後掛著的白長人形一雙手從後頭,繞到了旦角的脖子前頭。
半張扭曲的人臉,一併冒了出來。
來了。
衛厄擱在桌上的手指微微頓了下,他正對著戲臺上的旦角兒。唱戲時,從旦角兒背後浮起的人臉就正對著他。
那張臉、扁平、白慘,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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