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第1/2 頁)

殿子期這十車棉花是送往涼州，走水路是最快的，只是水路一直有難纏的漕幫，商船上運河必定被劫，更不要提這動輒十幾箱幾十箱的貨物了，所以這麼多年生意，殿子期一直是繞著水路走的。

今日聽陸凌一提，他倒是有些驚訝。

&ldo;怎麼，漕幫的人你們也認識?&rdo;

&ldo;不熟&rdo;端來一盤剛出爐的瓜子，知道殿子期愛吃零嘴，沒想著他能來，陸凌方才趕緊叫人現抄的，熱氣依舊，兩手輕輕一捏，皮薄香脆。

&ldo;那你如何幫我運&rdo;

殿子期也不同他客氣，伸手抓過一顆便自顧自磕起來。

&ldo;統共都是道上的，相互聽說過一二&rdo;漕幫的大當家叫胡二刀，兩把短刀不離身，左右各一把，常年別在身側，就是睡覺也不摘，據說短刀出手快如閃電，一刀割喉，一刀入腹，出手人間必少一人，閻羅殿裡多一人。

&ldo;據說那人的刀比文書的還快&rdo;

&ldo;這麼危險，還是不走了吧&rdo;

&ldo;怎麼，怕了?&rdo;

輕輕捏開幾顆瓜子，將瓜子仁放入殿子期面前的盤中，陸凌一樣眉毛，驕傲的說：

&ldo;我陸三鞭也不是浪得虛名的&rdo;

&ldo;你那鞭子是搶我的&rdo;殿子期自顧自從盤中撿起瓜子仁，頭也不抬便說。

方才還意氣風發的虎威寨陸大當家，立刻如同洩了氣的麻袋，腰也彎了，頭也低了，整個人軟下三分來，引得周圍人一陣鬨笑。

&ldo;笑笑笑!笑個屁!&rdo;隨手抓起一把瓜子朝人群扔去&ldo;小心我三鞭子抽的你們找不到炕頭!&rdo;

眾人急忙躲閃，瓜子稀稀拉拉撒了一地，卻又換來一陣鬨笑。

那晚，風清月皎，夜色如瀾，殿子期圍著篝火磕著瓜子，一抬頭嘴邊是一抹淺淺的笑，唇角微揚，淡然靜好。

去涼州，走水路，必過拂綠鎮。不同於雍州的貧瘠，一路魚米水鄉，柳綠花紅，天邊降下一朵浮雲，綿白鬆軟，似是能壓在人身上，周身水氣如霧，煙雨朦朧，殿子期站在船頭，竹打的小船隨水波輕輕搖晃，拂起幾縷絲滑柔順的發，現下正是合歡綻放的季節，偶爾飄來幾多粉白色的小花，如雪如絮，落在肩頭，絕美如畫。

若說為了能護送殿家的貨物，與殿子期一同立與船頭，欣賞人間美景，大約是陸凌的私心。

人生匆匆幾十年，談及過往，如白駒過隙。陸凌知道，自己與殿子期相差甚遠，仿若雲泥，但若能在這人生中的罅隙裡再擠進一點回憶，這回憶署名殿子期，此生足矣。

&ldo;賣枇杷嘍，賣枇杷&rdo;遠處劃著名竹船叫賣聲傳來，陸凌打著一把淡黃色的油紙傘，舉過殿子期的頭頂，纖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如霧般的雨絲。

&ldo;去，給你子期哥哥買兩斤枇杷&rdo;陸凌指使歪躺在船艙裡打盹的小耳朵。

抬頭看見殿子期沒回頭望他，沒發出聲音用唇語抱怨道：&ldo;你自己不會去啊!&rdo;

&ldo;誰讓你非得跟來!&rdo;無聲的用唇語回他。

離開虎威寨的時候說好了，文書和小耳朵留在寨子裡，陸凌和殿子期帶上幾個弟兄去即可，可偏偏這個最會在殿子期面前撒嬌打滾的小耳朵，捧著一把戒尺，忽閃著人畜無害的大眼睛跪在殿子期面前，含著一眼委屈的淚：

&ldo;子期哥哥不帶我去，我是定不會好好讀書的，與其你回來檢查我一字未寫，不如現在就打死我吧&rdo;

無奈的扶起小耳朵，看向陸凌，殿子期如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