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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芙回身虛扶了一把,身子幾乎未動。
「若兒起來吧,我?受不起你的禮呢。」
杜若笑意?款款起身,毫不忸怩地站在英芙跟前低一級的臺階上,仰起臉微笑。
「王妃念舊,我?卻?不能不識相。」
才初春時節,她已?換下織錦、緞面等厚重面料,換上了綾羅。
桃心領窄袖蝶戀花紋樣的銀白小衣底下扎著嫩綠厚紗長裙,緊窄的腰身只?有盈盈一握,外頭披一層半透明的淺榴花紅蛇皮綾外衫,鮮艷明快的配色襯得她大了兩歲,仿似已?有二八年華,堪堪可折,再看頭上卻?還是簡薄雙環,插著七八枚雪白東珠鑲銀紋獨頭簪,閃閃爍爍似漫天星子。
英芙雙眸微睞,淡聲道,「若兒大了,眼見就要嫁人了,不該再扎這?種小孩子的髮髻。」
杜若驚奇道,「宮闈局前日說我?已?落了選,阿孃好洩氣,說要多留我?兩年,過了十六再議親呢。」
她手撫在胸口,作?出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受驚模樣。
「王妃莫要嚇唬我?,我?還不想嫁人呢。」
她這?樣滴水不漏,英芙怔了怔,懶怠揭穿,只?閒話家常一般續下去道。
「今日斗的是海棠,你怎麼穿了榴花紅呢?」
杜若捉狹地挑眼看她。
「今日主賓是子佩,我?搶她的風頭作?甚?沒得招她說些真真假假的混話。」
「果然還是你最?伶俐。」
英芙低聲笑她,「如今她已?有著落,想來不至於一點就著。」
「子佩已?經定下了?是哪家?」
杜若意?外的蹙起眉頭,英芙忙將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悄悄說與你,如今京裡還沒幾家人知道。惠妃娘娘已?取中了她,要冊為壽王正妃呢。」
啊呀!真不愧是楊家,一擊不中,轉身便又搭上了惠妃,可見待選妾侍的秀女冊為正妃也並非絕無?可能。杜若心底轉過幾個念頭,臉上還是懵然天真的樣子,隨口與英芙絮絮說些閒話。
忠王府的赤色宮牆延綿不絕,是初春時節明亮的底色,亦是最?隆重的舞臺。已?是三月裡了,玉蘭花期早過,如今正當時令的乃是海棠與梨花。
子佩穿著一襲海棠紅刻絲錦衣徐徐走來,颯爽的修長眉眼被春風軟化,整個人如蒙上了一層薄紗,神情?宜喜宜嗔,似一枝俏生生的貼梗海棠般嬌羞喜人。
杜若看的呆了呆,低聲呢喃。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子佩今日似花仙化身呢。可見容色是次要的,人但凡走在好運道上,事事都順遂。」
英芙亦是別有心事,嘴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影子。
「可不是,子佩人逢喜事,容光煥發了。」
子佩依依行至英芙跟前,搭眼瞧了兩人一圈,慢騰騰開口。
「若兒來得好早。」
她倚仗壽王的威勢不肯行禮,英芙也不好勉強,只?得笑應道,「你來了就能開席了。」
「前兒才得了這?個,今日便應了景。」
子佩前番在郯王府裡跌了架勢,今日成心要補足,絕不肯再被人當做妾侍對待,故而一反常態的招搖,輕輕晃著髮髻上插著的宮樣珊瑚嵌南珠海棠釵,眼中微有得色,詫異的在韋杜兩人身上打量。
「明明約好了做宴席,你們都忘了不成?」
杜若將兩手握成拳頭藏在身後?,故作?神秘地笑。
「我?可是記得的,你們猜在哪兒?」
子佩矜持的眼神從她身上掠過,並不搭腔,便跳到英芙臉上。
英芙抬手捋一捋鬢邊碎發,淡淡向?風驟掃了一眼。風驟忙拍了拍巴掌,兩個健婦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