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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督軍哈哈哈地大笑起來:&ldo;馬先生果然好口才,令我茅塞頓開。怪不得人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哩。好,馬先生,咱行大義,放了那個、那個叫什麼土生的。日後北伐軍來了,咱也大開城門,以酒相迎。&rdo;
馬圓輕輕地出了口氣,向督軍表示了感謝,然後告辭了。當他幾天後見到因馬孝賢在膚郡周旋而沒有受刑的安然無恙的霍達東時,沒有埋怨他因和婆姨桂桂親熱而險些喪命的事,而是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出賣了他。因為出現奸細對於在陝北地區還沒有公開活動的共產黨來說是極大的危險,而這恰恰也是霍達東想搞清楚的問題。
自從被膚郡縣警察抓捕的那一刻起,霍達東首先就懷疑是馬牙子的信口開河,多嘴多舌走漏了風聲,讓警察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他很快又推翻了這個懷疑,因為馬牙子絕不可能知道他是共產分子,這一定是內部有人出賣了他,可他又推測不出這個人是誰。他還曾猜想過會不會是馬圓的弟弟馬方,可同樣覺得也不太可能。因為馬方不是黨員,當然不知道他共產黨員的身份。況且,他和馬方之間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大不了就是少年時期他曾在家鄉打擾了馬方領著幾個城裡學生游水的興致。霍達東想馬方也不致於為此要置他於死地吧。何況,在他被關押期間,馬方還陪著他大遊說於縣府和警察局之間,使他免受大刑之苦哩。
他回答不了馬圓的問題。
致於到底是誰出賣了霍達東,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判斷,而那個帶人去抓捕他的白臉警察在共產黨轉入公開活動之後,就突然在某晚上醉酒之後失足掉進流過膚郡城的那條河中淹死了,沒有任何跡象證明這個警察頭目是為人所害。奇怪的是就連警察局的案卷中也沒有什麼人告發霍達東的紀錄,這件事終究成為一樁懸案,儘管後來幾次有人為了純潔黨的隊伍而想搞清楚這件事,但始終沒有結果。
在共產黨執政後的一九六六年,中國爆發一場名為&ldo;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rdo;的群眾運動。在這場運動中,有人舊事重提,宣稱自從建黨起,榆林地區的地下黨組織內部就有壞人,霍達東同志被出賣就是實證。結果,凡是從二十年代起就在這個地區活動過的黨員無一能逃脫捱整的厄運,在戴高帽遊街、萬人大會批鬥、抄家、關&ldo;牛棚&rdo;、掛幾十斤重的鐵牌子、跪玻璃碴子、吊在電線桿上曝曬等群眾專政的懲罰下,有人承認了自己革命鬥志不高,曾想脫黨;有人承認受了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侵襲,搞過一百多個女人;有人承認有官僚惡霸作風,經常打罵老百姓;有人承認自己沒有為人民服務,讓百姓依然受苦。可始終沒有人承認出賣過霍達東。也許這個人將帶著永久的良心的重負,直到他走進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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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漢子霍達東很高興他的兒時夥伴、也是他共產黨的夥伴的李仲海從南方回來,這倒不是因為他有什麼孤獨感,而是因為李仲海從南方帶回了有關農民運動的訊息和中央對此的指示。煽動農民起來鬧事,抗租抗稅,甚至打倒土豪劣紳、反動官府,是霍達東已經融於血液之中的一種基因,也正是他腦後反骨的本能體現。更為關鍵的是,凡是農民們所追求的願望,都是他所義不容辭要站出來支援的理由。這一天生性格,導致了他一生無法褪去的農民本色和最終的個人悲劇。
李仲海是霍達東親自從榆林接回膚郡的,由於督軍的一紙命令,對霍達東砸糧庫的事既往不咎,霍達東不但獲得了自由,而且也安穩地留在了膚郡一所省立師範學校當了校工,當然他共產分子的身份依然沒有公開,他還是秘密地為共產黨做著工作。他之所以能留在膚郡,是因為馬圓的安排,一來他對膚郡一帶比較熟悉,有一定的根基,比較容易開展工作,二來他也可以經常和婆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