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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牙子在人群中叫起來：&ldo;生娃，你就當農會會長哩，咱都擁戴你！&rdo;

人群中一片響應之聲。

霍達東知道這是水到渠成之事，他從懷裡掏出一塊讓桂桂連夜準備好的大旗，展開來，雙手上舉，上面繡著&ldo;膚郡縣金城鎮農民總會&rdo;的字，他說：&ldo;今天咱就算立起了農會的大旗，農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收金城鎮政府的大印，然後出告示取消一切苛捐雜稅！&rdo;

農民們立時歡呼起來，整個金城鎮在這震耳欲聾的聲音中似乎都微微顫動。

霍達東把農會大旗交給馬牙子，迴轉身對著鎮政府的大門嘶吼著：&ldo;狗日的們聽著，趕快開啟大門！不開就撞開它，就拆了這門樓，就掀了這院牆！&rdo;

門樓頂上伸出了鎮長那戴著金絲眼鏡的面色慘白的臉，他聲音顫抖，但口氣還算強硬地說：&ldo;霍、霍土生，你這是違法哩！&rdo;

霍達東哼了一聲：&ldo;從今天起，農會的話就是法！&rdo;

&ldo;霍土生，督軍大人念你無知，網開一面，不計你砸糧庫之罪，你應感恩戴德，面壁認罪，安分守己做一個本分農民才是。何以匪心不改，又挑頭鬧事，而且膽敢驅逐由督軍大人親自委任之官員，豈不是辜負了督軍大人的恩情？！&rdo;

&ldo;沒工夫跟你廢話，今後整個榆林府，整個中國都是勞苦大眾的天下。督軍也要識時務哩！給你一袋煙的工夫琢磨，一袋煙後再不開門，別怪咱莊戶人用蠻力！&rdo;霍達東說完，不再理睬鎮長，拿出根煙來點燃。

沒有一袋煙的工夫，鎮政府的大門便開啟了，鎮長站在大門裡邊，這時他倒是顯得非常坦然了，他對昂首而入的霍達東說：&ldo;大印放在大堂上，任憑你用。但你要考慮後果，督軍大人不是好惹的，你自己不把命當回事，但一方百姓的死活你切不可視若兒戲。&rdo;

霍達東哈哈大笑了幾聲，看都沒看本來他稱為大人的鎮長一眼，大步向大堂走去。馬牙子等後生一擁而入，跟著霍達東擁進了以往只有官吏、鄉紳和大戶人家才能進人的鎮政府大堂。有人嬉笑道：&ldo;革命真容易哩，鎮長一下子就給嚇跑了！&rdo;

鎮長確實是給嚇跑了。他一到膚郡縣城內，就會見了縣長，要求派兵驅散暴民，捉拿首犯霍土生。縣長為難地攤開雙手，告訴鎮長其他鎮的農民也在鬧農會，沒有那麼多兵可派。而且縣城裡近日到處也在張貼標語，號召城裡居民支援農民，工農學商兵是一家人，總農會將宣告成立。縣政府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ldo;這一次不同於前幾年蝗災時砸糧庫哩，那次農民是烏合之眾，而這次鬧事顯然有幕後策劃之人，以我之見，定是共產分子，這些共產分子中有些老謀深算、妄圖霸業的書生，識多見廣，據說還受過蘇俄訓練，不可輕視哩。我們目前只宜靜觀動向，等待督軍決策，萬不能輕舉妄動。&rdo;

鎮長心有不服，就在縣政府內搖通剛剛架設不久的電話，要通了督軍府，透過他的一個遠房侄女、也就是督軍的第九房姨太太找到督軍，向其陳述利害，並告誡督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理。督軍聽完，破口大罵：&ldo;這算個狗屁道理！識時務者為俊傑才是道理。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字頭上一把刀，忍是不好受哩。可忍者終成大事，當年韓信能受胯下之辱，你不就是個鎮長不當了嗎？告訴你，我現在已經革命了，受命為國民革命軍駐陝北邊防軍司令，正準備迎接北伐軍入陝哩。蔣中正先生身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都要仰仗工農、聯合共產黨，我也不能不做個樣子。你記住，刀把子握在咱們手中，什麼時候往下砍我自有主張，但絕不是現在。你老老實實在膚郡城裡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