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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慰自己,有什麼啊?沒什麼,大不了從頭再來嘛。
……
其實這段故事的句號,直到五年之後才被畫上。
五年後,流浪歌手老謝在民謠圈有了一點點知名度,雖然理想依舊沒有完成,依舊需要街頭賣唱,但終於有一點兒資本展開全國巡演了。
規模不大,都是在民謠小酒吧裡。
他的名氣也不大,來的人能有三四十個,就已經很滿足了。
2011年1月14日,南京古堡酒吧的那場巡演,來的人最多,幾乎有二百多個,座位全部坐滿了,不少人站著。
來的人出奇地熱情,每首歌都熱烈地鼓掌,不論是歡快的歌還是哀傷的歌,每首歌后都尖叫吶喊。
老謝一邊彈唱,一邊緊張。
這是怎麼個情況?這些人有男有女,有穿西服打領帶的,有黑t卹金鍊子的,打眼一看全都不像是聽民謠的啊。
演出結束後,老謝的專輯全部賣光了,批發白菜一樣,一個渣渣都不剩。
人們擠成團,找老謝簽名握手,然後迅速全閃了,留下老謝一個人一頭霧水地站在空蕩蕩的舞臺上。
手真疼啊,這幫人握手的力氣真大。
腳邊不知何時多了幾樣東西。
一個厚厚的小紙包,一把價格不菲的新吉他。
一瓶白酒,半個臘豬頭。
紙包是用的報紙。
那張舊報紙,老謝認識。
(三)
老謝的理想是什麼?
老謝的理想,最初藏在4000斤沙子裡。
那時他上小學,金沙江畔的二半山,沒通車也沒通電,沒見過柏油路,沒見過電燈,松明子夜夜燻黑了臉。
1994年的雲南巧家縣回龍村,村小學的屋頂搖搖欲墜,雨水淋垮校舍之前,村民從15公里外的集市揹回水泥。
校長組織學生上山背沙,每個學生攤派2000斤沙,用背籮。
父母可以幫忙,如果樂意的話。
老謝的父母親幫不上忙,他們早已逃走了。
計劃生育工作組駐紮在村裡,雞飛狗跳,家被端了好幾回。
為了保住腹中的小妹妹,父母逃到了江對岸,四川省寧南縣的老木河水電站。水電站的後山是彝族村寨,父母親在那裡開荒,種桑養蠶。
家裡只剩老婆婆、老謝、妹妹和弟弟。
弟弟八歲,也是學生,也需要背2000斤沙。
兩公里的山路,上學路上背,中午吃飯背。一次背30斤。
弟弟晚上開始趴著睡覺,說是腰疼,衣衫掀開,肩胛上已經壓出了瘀血。
老謝九歲半,心疼弟弟,攬下了弟弟的份額。
沒人獎勵他,也沒人誇他,山野貧瘠男兒早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人們早已司空見慣了。
4000斤的沙子,老謝背了小半個學期,兩公里的山路,每次背50斤。
上課時他不停撓頭,癢,沙子鑽進後腦勺的頭髮裡,一待就是幾個月。每天背沙子他走得最慢,每百步停下來歇一歇,胸悶,半天才能喘勻了氣。
他想了個好辦法,一邊背課文一邊前行,每一步卡住一個字。
日子久了,他發現最有用的是背詩歌,有節奏有韻律,三首詩背完,正好力氣用盡,停下來休息。
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
&ldo;裡&rdo;字唸完,正好停下來喘氣休息。
山野寂靜,鳥啼蟲鳴,遠處金沙江水潺潺閃動,有些東西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萌發了。
再起身荷重時,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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