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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筆也沒關係,今天汪叔叔教你在沙地上畫畫。”
俯身,汪衍譽在沙地上畫了一隻蝸牛,大大的殼,露出的身體有些肥厚,觸角滑稽的延伸,很長、很怪異。
“蝸牛!”小豪嚷道。
汪衍譽手腕一轉,將蝸牛的觸角線條轉細,延長繪成一朵朵軟綿綿的雲,雲裡有漩渦,在沙地畫起來,分外有感覺。
“雲。”
“還有呢?”他指指雲端,又指指小豪手上的樹枝,“小豪,你覺得這邊可以加什麼?”
小豪晃了晃頭,想了想,蹲了下來,在雲端畫了一個太陽,汪衍譽正要誇他聰明,只見他又畫了第兩個太陽,第三個太陽,第四個太陽……轉眼間,十個太陽或大或小,有些詭異的在雲端擠成一團。
腰有些酸了,汪衍譽索性席地而坐,也不怕髒,靠近小豪,不解的低喃:“這麼多太陽?”
小豪嘿嘿一笑,揮動著樹枝,畫去一個太陽、兩個太陽、三個太陽……最後剩下一個,他仰起臉,喊道:“后羿!”
汪衍譽笑了。后羿哪……他八成是昨天聽了老師說故事,才記得這麼清楚。小孩子嘛,痛記得不深,恨也記得不深,只記得昨天吃了什麼、玩了什麼。
他拿起樹枝,在小豪製造的混亂線條裡,細細的描上羽箭的形狀,再畫了一個人,站在蝸牛邊,拉滿了弓,對準太陽。
蟲鳴的聲音從沒斷過,微風吹過他的髮梢,汪衍譽眯起眼,看了眼小豪的平頭,頭髮短得風怎麼吹也不動,他又笑了,心情舒暢,接著畫了幾棵樹,幾株草,還給了后羿一個軍隊,整個沙地因此變得豐富。
小豪看得一愣一愣,大聲喝采,“汪叔叔,你好厲害。”
汪衍譽緩緩的站起來,露出微笑,很滿意這幅畫,有衝突的味道。超大的蝸牛、比樹還矮的雲、跟蝸牛一樣高的后羿,還有很另類的軍隊。
小豪又胡亂畫了幾下,邊畫邊笑,象是把這幅畫弄得越亂越開心。
破壞狂!
汪衍譽微笑的看著,自己的畫被弄得亂七八糟,也頗富詩意的,有股暴力美學的感覺,同時心想,如果文生在這裡,一定會拿相機拍下來,一邊稱讚一邊分析,小豪這樣胡搞瞎搞,可能會被罵吧!
晚上,毫無預警的下起大雨,雷電閃過天空。
汪衍譽剛回臺北,走出車站,皺了皺眉,隨即攔了輛計程車,坐進後座。
司機邊開車邊跟他討論近來的政治新聞,他虛應幾句,司機接著又抱怨油價,而坦白說,油價的起伏對汪衍譽來說不是太有意義,因為他不開車。
雨水在車窗上蔓延成一道簾幕,透過這道簾幕看這個城市,汪衍譽的藝術家靈感又發作,滿懷詩意的凝視窗外的街景,對司機的滔滔不絕充耳不聞。
車子一路駛回家,在巷子口,他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
魏暖暖走在紅磚路上,撐著一把藍色白點的雨傘,雨下得斜,濺溼她撐傘那隻手的袖口,儘管路人拉緊外套東躲西閃,她硬是走得直挺挺的。
本來汪衍譽該讓計程車駛到社群門口的,或者他也可以招呼魏暖暖上車,送她一小段路,可是不知道哪來的想法,他請司機在巷子口停車,然後下車,站在路邊,等著撐傘的她發現他。
他淋著雨,白色衣服上下午沾染的泥沙因此暈開,變成灰色一片,雨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滑過他好看的下巴,滴入衣衫裡。
然後,他看著她走過他的面前。
她沒發現他。
這可尷尬了,他抹了抹臉,疾步跟上她,雨滴墜入他的眼睛,他感到小小的***,視線跟著模糊了。
怪哉,他追不到她,原來她走路這麼快,始終能跟他保持一小段距離,這段距離讓他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