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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高處不勝寒,這句話誠不我欺。不是人心變了,而是翻雲覆雨之間地位巨大的懸殊,強制的臣服與被臣服使人心生對皇權莫名的敬畏。
我快走幾步跟在胤禛,或許應該稱他為雍正皇帝的身後半米處。在胤禛走過胤禟面前時,胤禟輕輕啟唇說了句什麼。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很低,是胤禛恰好可以聽清的大小,而又不至於太大聲使旁人聽見。眼神中是我少見的譏諷和荒涼,唇角在說話的時候保持了一個譏誚的弧度。
但是,這些天來我已經習慣康老爺子這樣的說話方式,所以胤禟的話還是一個字不漏地傳入了我的耳中:“皇上,用自己心愛女人的鮮血釀成的美酒,不知味道如何?”
胤禛的身形一僵,但腳下的步子並沒有亂。
“好極了。”他的聲音冷漠無情,我不知道這一剎他的眼中是否有流光逝過。
顧不上打量胤禟此時的表情,我將頭埋得更低,掠過他匆匆跟上胤禛的腳步。
只是那一刻,空氣裡有淡淡的佛手柑混合著如夢令的浮香,像水面一圈圈擴散的漣漪蕩進了鼻腔。
還好出門前沒用香水,我慶幸地想。
十一月十四日至十九日,京中全程戒嚴。二十日,胤禛正式登基,年號雍正。
我因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被安排服侍胤禛左右。與其說是服侍,倒不如說是被監禁來得更為妥當些。作為見到康熙最後一面的人,對於胤禛來說,我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不定時炸彈。只有安排在身邊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還好康老爺子之前已經料到此事,德妃為我憑空捏造出了一個身份,倒也瞞過了胤禛的地毯式調查。但是於我的身份,恐怕全天下除了那個怪老頭,就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雍正皇帝御前的小太監魏公公,正是他的前妻沈未名,朝中自動請降為佐領的赫舍裡?昶海之女赫舍裡?未名。
妙不可言,實在是妙不可言。
每當想起這一層層千絲萬縷糾纏不清的關係,我總是失聲而笑。這樣的黑色幽默,如果不是心理素質強健如我,倒是還真有些吃不消呢。
“四哥。”胤祥大步跨進了暖閣,也挾進了一股外面風雪的寒冷。他隨手解下披著的落滿雪花的銀白羽緞斗篷,露出裡面穿著的一身淺灰緞面團福長衫。
我上前默默伸手接過他的斗篷,交落我手中的一刻,胤祥禮節性地看了我一眼點頭致謝,我卻清楚的看見他鬢間早生的一縷華髮。
十年圈禁的日子帶給他的不僅是難愈的腿疾,更有此生難忘的消沉和失落。還好他的一雙眸子依然有著少年時遺留的幾分倔強幾分好強,明朗如天上的星辰。
胤祥行過禮在椅子上坐定,我按照慣例進了暖閣山水屏障隔出的小間裡,從暖爐偎著的架子上取了一包乾炒過具有吸溼功效的藥包,小心覆在胤祥膝上。
“十三弟,這麼大的風雪,可是有急事來找朕?”胤禛將手中批閱奏摺的硃筆輕輕擱在銅胎掐絲琺琅筆山上,笑著望向自己的弟弟。
“十四弟已經到京,見到我時他說他會在拜謁靈柩時故意出言不遜,讓皇上有機會把自己圈禁起來。但是在圈禁之前,他有話要私下對皇上說。”十三身體略微前傾,沉聲道。
“朕知道了。”胤禛蹙起了眉頭:“十三弟,你怎麼看。”
“十四弟畢竟和您是同母兄弟,雖說和八哥他們走得近,但畢竟還是心裡有我們的。”十三嘆道:“我想他既不願負於八哥,又不願意放下和四哥您的同母之情,所以乾脆讓皇上將他圈禁起來,這樣他也落得個輕鬆自在。”
“只有這一個辦法麼?”胤禛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十三,我不想讓他重蹈……重蹈你的覆轍。你和他是我最看重的兩個弟弟,我不想讓他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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