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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木然地接起來,便聽見電話那邊,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喊:「是諸伏景光先生嗎?請到急救室來一趟,病人的情況出現變化……」
「喂,諸伏先生?你在聽嗎?」
「請快點過來簽字!!」
諸伏景光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回答,也想不起來電話是怎麼結束通話的,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便發現自己站在已經熟悉的急救室門口,看著上面亮著的燈。
身上有點麻,他搓了搓自己的臉頰,手擦過上衣口袋時摸到一個硬物,諸伏景光低下頭,掏出來,是一枚寫著編號的儲物櫃鑰匙。
原來鑰匙一直在他身上……
又是一道選擇放在他面前:去鑰匙裡拿澈也的衣服,還是繼續在急救室門口守著。
如果去拿衣服的時候醫生出來要簽字怎麼辦?
如果不去拿衣服,澈也出來看不見他想要的東西又怎麼辦?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偏圓的藍紫色貓眼映著急救室門口的小燈,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七點半,諸伏景光也沒吃飯,坐在門口,如果凝固在排椅上。
只是這次運氣不是很好,醫生出來時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
——這下不用做選擇了。
諸伏景光的思緒飛來飛去,竟然飛到了這個點上,他木然地站起來,跟醫生握手,簽字,跟著平板小推車走了一路。
最後,最後停在儲物櫃門口,掏出鑰匙開啟櫃門,拿出了那件還沾著灰塵的白衫。
內側的小口袋裡有一隻小小的千紙鶴,天藍色,黑黑的豆豆眼,傻兮兮地對著他。
諸伏景光手抖了抖,紙鶴落在地上,小翅膀掀起來,露出了一塊黑色。
他單膝半跪在地上,撿起紙鶴,用這輩子最溫柔的力氣拆開紙鶴,方塊紙的內側果然寫滿了字。
是水上澈也凌厲中帶著冷淡的字型。
[致景光: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一切也塵埃落定了,不用為我擔心,雖然這句話說了你八成也做不到。紙張太小,寫不下什麼話,我就長話短說。
關於和樹和蒼介,是我欠他們的。我做的錯事太多太多,多到我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在想,那麼多的冤魂看著我,我怎麼能笑著活下去?別反駁我,我確實自暴自棄了很久,如果不是你來當我保鏢,非得折騰我吃藥,我估計會選擇更極端一點的方式……
好了,醜話說完了,剩下的事情說給你聽。比起欠他人的那麼多血腥的事情,我欠你的似乎也不少,比如答應陪你去泡溫泉,好好看一次煙花大會(記得照顧好小諸伏,別給我養死了),還有說要去哪裡玩?我記不清,你應該都是記著的。憑什麼欠別人的我還,欠你的就不還?——是這個道理吧。
所以說我留了一條後路,或許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事情。灰原涉是我的守護神,他守護了我近千年的靈魂,而我虛弱的身體在拖累的同時,也算得上是磨鍊。這導致我的靈魂格外凝實,死亡對於我來說,是能撐很久的事情。(不過你看不見我的靈魂,也別想找別人來看)
寫不下了,簡單一點,疊紙鶴吧,疊得好看一些,疊夠999個,放到陽光燦爛的地方,如果我會回來,想必結果也不需要我多說。對了,我並不是很喜歡藍色,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就買什麼顏色的吧。
——水上澈也。]
最後的署名實在是寫不下,被執著地寫在另一面,這也是諸伏景光能發現黑字的原因之一。
他想站起來,才發現自己一直維持著半跪的姿勢,從小腿處傳來的痠麻讓他重新回到現實。
諸伏景光咬著唇,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臉,小心翼翼地沿著摺痕,將千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