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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旁邊的坑道里已經集聚了幾十個戰士，大家都靠著坑道牆壁默然不語。

衛生員檢查了小卡的脈搏和心臟，然後沖大家慢慢搖了一下頭。我們的心僳然沉到冰冷的水面以下，我感覺臉上有兩道溫暖的溪流順著臉頰劃落。後面的坑道里逐漸想起了低低的啜泣聲。

&ldo;我們回坑道里去吧。&rdo;當我正在試圖勸黃彪把小卡的遺體抱進坑道里去的時候，外面敵人的炮擊曳然停止了。

&ldo;小卡，堅持住！&rdo;黃彪瘋子一般抱起小卡衝進了硝煙瀰漫的表面陣地向山後跑去。

&ldo;黃彪，他已經死了！&rdo;老柳在黃彪衝過他身邊的時候一把沒拉住，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ldo;他還沒死！&rdo;黃彪狂吼著頭也不回地消失在煙霧之中。

&ldo;黃彪！&rdo;我喊了一聲，跟著他後面衝進了硝煙。

外面陣地表面被敵人炸得亂七八糟的，到處密佈著彈坑，地表一層厚厚的浮土。每次從浮土裡拔出腳來就有許多土粒鑽進膠鞋裡。

前面隱約看見黃彪抱著小卡艱難地跑向醫院方向。忽然，黃彪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我加快速度跑到黃彪的身邊把他攙起。

&ldo;快！快！小卡還有救！&rdo;黃彪喘著粗氣繼續向山下奔去。

我強忍著淚水跟在黃彪後面跑著。

&ldo;醫生！醫生！有傷員！有傷員！快輸血！&rdo;黃彪一路狂吼著跑進醫院

聞訊跑出來的醫生們迅速給小卡做了檢查。

&ldo;同志，他已經犧牲了。&rdo;一個醫生摘下口罩沖黃彪說道。

&ldo;不可能！剛才我還看見他活著！就一會，怎麼會死呢！&rdo;黃彪紅著眼睛一把拉住醫生的胳膊。

&ldo;黃彪！小卡在坑道里就已經犧牲了。&rdo;我在一邊實在忍不住，把黃彪轉過來對著他的臉吼道。

&ldo;什麼？小卡已經死了？不可能！&rdo;黃彪愣愣地說道。他的眼睛忽然變得無神，兩注熱淚從眼中奪眶而出，黃彪緊緊地抓著我的胳膊，嘴角在痛苦地抽搐著：&ldo;為什麼？為什麼？你說，為什麼啊！&rdo;

終於，他沒有了力氣，蹲下身子抱住我的腿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在一邊的醫生護士們同情地看著這個痛哭不止地大漢，醫院裡瀰漫著令人窒息寂靜，只有黃彪的哭聲。

&ldo;麻煩大家給小卡整理一下遺體。&rdo;我強忍著眼淚沖醫生們說道。

醫生們答應一聲開始替小卡整理遺體。

黃彪此時的心情我能夠體會，當那個不知名的戰士死在我的懷裡的時候，我同樣感到整個人是那麼的無助與虛弱，他渾身布滿彈孔，兩眼無神地睜著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我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黃彪拉了起來抓住肩膀：&ldo;兄弟，儘管哭吧。&rdo;

黃彪漸漸停止了哭泣，抽搐著鼻子，看著醫生們給小卡整理身體，眼睛直直地看著已經離開我們這個世界的年輕小夥。小卡年輕的臉龐沒有絲毫血色，發白的嘴唇上短短的茸毛粘著暗紅的土粒，失去了生命活力的手臂無力地從手術臺上垂下。

&ldo;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躺在這裡。如果這是命運，哪又有什麼好哭的。這就是戰爭。生活在戰爭裡的人，就因該學會堅強。&rdo;我緩緩地低聲說道。

&ldo;喝口水。&rdo;我把身上的水壺解下遞給黃彪。

&ldo;他是為掩護我死的，是我害死他的！&rdo;黃彪痛苦地抱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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