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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她是有血海深仇的謝家阿箏。
她若真死了,她的父母呢?
謝箏的眸子一緊,她不能死,她還不能死的!
她不能讓自己跟父母一樣死於非命,她要活著,她逃離鎮江,像個叫花子一樣,為了一口糧食被追被打,她好不容易才進京,怎麼能夠就這麼死了!
那些恨、那些仇,在一霎那間化作了力氣,她拉不開脖子上的白綾,便用勁扭動身子,撞不開背後的人,就往邊上摔。
身後之人似是沒有料到已經力竭的謝箏會突然難,被她帶了一個踉蹌,手上的白綾鬆了松,而後又快穩定下盤,咬著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施主?施主還在拜佛舍利嗎?」
小和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他年紀小,清脆的聲音一下子劃開了室內的沉寂。
身後的人微微一怔。
謝箏想說話,可嗓子燒得厲害,她一個音都不出來,求生的本能讓她清醒,她快地褪下了手腕上的鐲子,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得砸在了不遠處的柱子上。
哐的一聲響。
掐住脖子的勁兒輕了,許是怕那小和尚尋進來,身後之人轉身就走,匆匆離開,再也沒有管謝箏。
謝箏全身緊繃的弦鬆了,她撲在地上,雙手捂著脖子,張大嘴喘息,復又重重咳嗽,嗓子胸腔裡的灼燒感幾乎讓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小和尚循聲而來,見謝箏痛苦模樣,一下子也懵了:「施主?」
小和尚想去叫人,謝箏一把抓住他的手,她不能一個人留在這兒,天知道還會不會出狀況。
她狼狽不堪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出了舍利殿,前頭大雄寶殿裡做晚課的聲音隨風而來,一點點吹散了胸中的灼燙。
「謝謝你救我。」謝箏勻氣,這五個字幾乎是一個音、一個音,斷斷續續蹦出來的,耗費了她全部力氣。
小和尚摸了摸腦袋,他還未明白到底生了什麼,只是照著師父們教的,回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謝箏笑了,咧開嘴,嗓子眼又痛得岔氣。
坐在石階上緩了緩,謝箏剛準備起身回去,就見許嬤嬤來尋她。
「你遲遲不歸,姑娘著急了!」日已西沉,謝箏又坐在背光處,許嬤嬤起先並未現她的不妥,等走至近前,眯著眼一看,她哎呦一聲叫了起來,「這是怎麼了?」
頭散亂,衣著不整,整個人都奄奄的。
謝箏扶著許嬤嬤的手站起來,聲音喑啞:「我差點沒命了,虧得小師父尋來救了我。」
夏日衣衫不厚,露出半截脖頸,許嬤嬤看到上頭的痕跡,想起傳言裡被勒死的婦人,頓時心驚肉跳。
一面念著阿彌陀佛,一面連連朝小和尚道謝,許嬤嬤這才攙扶著謝箏回了廂房。
蕭嫻歪在床頭看書,聽見響動,探頭一看,驚得手中書冊砸落在地上。
顧不上趿鞋子,她幾步過來,緊緊握著謝箏的手:「阿箏,出了什麼事兒?你這是……」
謝箏癱坐在椅子上。
屋裡點著蠟燭,一室昏暗,卻也溫暖,尤其是對上蕭嫻關切的目光,謝箏的心一點點踏實下來。
張口想說話,才冒出一個音,就成了一串咳嗽,唬得蕭嫻一怔一怔的,又是倒水又是拍背。
相較蕭嫻的慌亂,謝箏此刻倒平靜了,她看向蕭嫻,扯扯嘴角,淺淺笑了。
「虧你還笑得出來!」蕭嫻半嗔半腦,「你這幅樣子回來,真真是嚇死我了!」
謝箏想揉揉喉嚨再說話,指尖剛一碰到脖子,就痛得她齜牙咧嘴,只好作罷。
歇了口氣,她道:「換作是從前,我遇見這種事,肯定要抱著你大哭一場,可是現在啊,還真不算什麼。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