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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慄蕙蘭在外面等著,內官先一步進宮室稟告:“稟皇太后,慄夫人到。”
“漢興,接秦之弊,諸侯並起,民失作業,而大饑饉……天下既定,民無蓋藏,自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新任博士官用一口清河方言,撫今追昔,侃侃而談。
竇太后正聽得有滋有味,聞聽內官的話,只淡淡“嗯”了一聲。
‘夫人?後宮中僅次於皇后的內命婦啊……’博士官很識趣,一面告罪一面做勢要起身,打算退出去——他一個健康男子,可不方便與皇妾同處一室。
“無妨,無妨……”竇太后不以為意地舉手阻止,扭頭問內官:“汝觀慄姬……何如?”
‘慄……姬?’多年主僕的默契,很快讓內官分辨出竇太后語彙中的褒貶,中年內官立刻躬身稟告:“皇太后,皇太子母之儀容……多有不肅。”
竇太后:“哦?”
“稟皇太后,慄夫人之簪洱……”內官以極為專業的眼光和口才,向女主人奉上一份‘儀表分析報告’。
聽著聽著,竇太后蹙起眉頭,向內官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說下去了。停頓半刻,皇太后貌似無奈地輕輕嘆口氣,萬分寬容地吩咐內官:先將慄夫人送到偏殿休息一下。
“博士官?”竇太后轉回新博士。
“呀?皇太后……”後者被宦官話語中的‘皇太子母’一詞驚到了,有的失神。
竇太后溫和如故:“續之,續之……”
“唯唯,唯唯。”博士官急忙撿起剛才的話頭,繼續解說經義:“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漢興數十載,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
‘皇太子母太失禮了!面聖,卻儀容不素?這可是大不敬的重罪啊……’口若懸河的博士官偷偷打量竇太后的神色,對在京師的前途充滿希望——這都不計較,皇太后真是個寬厚人啊!
勤勞的前椒房殿儀容內官親自去抱過一大捆松木柴火,為三隻大銅爐再添一把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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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殿的偏殿有好幾個,慄夫人去的是離主殿最遠的一間。
才踏進門,慄夫人胸口就一緊。
高闊的宮室,四壁掛滿了厚厚的壁衣。同樣深色的幔帳從房樑上垂下來,層層疊疊,看不清具體是何顏色,直覺沉重非常。搖擺不定的微弱燈光下,一方精緻的地席鋪在宮室內側——顯然是給她留的座位。
‘長公主去告狀了?如果是,可夠快的!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
‘太后會怎麼做?罵我一頓?斥責一番?’
‘皇太后到底會怎麼做呢?’
……
和竇太后接觸的機會太少,慄夫人對婆婆的行事十分不瞭解,滿腦子都是亂想:‘難不成強迫我接受阿嬌做兒媳?皇太后不至於那樣不要臉吧,傳出去……可丟死個人!’
不知是因房間太大還是光線太暗,因急匆匆趕長路而燥熱流汗的身子,急速冷卻下來。
慄蕙蘭開始感到不適。
絲絲縷縷的寒意,自衣領和衣服的縫隙一點點一點點地往內侵襲。
‘有風?’皇太子的母親舉手攏緊交領的領口,茫然地向周圍望去:
高大到必須仰頭才看得清上部花紋的玄色屏風;
笨重的醬色傢俱,雖未佈滿灰塵,但古舊的款式和花紋無一不在述說其年代的長遠;
原該是金光燦燦的高腳香爐和青銅燈具,早已褪去了表面的表面,暗沉暗沉;
不知什麼年代的兩隻大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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