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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尼絲馬上高興地叫起來。她跑到姨媽身邊,又親又抱,貪婪地呼吸她的氣息--那種由歡樂牌香水、香菸、咖啡混合成的香味。
&ot;小心我的煙!夠了,夠了!你這個淘氣鬼,要勒死我了。&ot;
儘管不情願,但是她馬上鬆開了。她姨媽從來不擁抱她,也不喜歡別人碰她,她甚至看不慣有母性的姐姐和孩子&ot;粘&ot;在一起。
&ot;你會呆多久?&ot;
&ot;什麼話?我剛來,你就要趕我走?&ot;
&ot;不是啊,我希望你永遠呆在這裡。&ot;
&ot;沒什麼東西是永遠的,趁我在這裡,你什麼也別問,高興就行了。&ot;
阿格尼絲很想表示同意,讓她姨媽高興,可是她做不到。她的歡樂已經變了,變成極度的渴望,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就不能滿足於已經擁有的一切?馬喬裡的出現總是讓她渴望更多。她的渴望讓馬喬裡逃避,而這讓阿格尼絲愈發地渴望,並且她似乎不懂得怎樣掩飾她的感受:&ot;你為什麼不在這裡過夜?你為什麼總是要走呢?你和我一起睡在我房間裡的摺疊床上,好嗎?&ot;
馬喬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馬喬裡有著和阿格尼絲媽媽一模一樣的藍眼睛:&ot;別以為是我不想接受你的邀請……只是你爸爸會不高興,你媽媽也一樣。&ot;
這是實話,阿格尼絲無法辯駁。她看起來一定非常沮喪,因為馬喬裡出乎意料地對著她親切地一笑:&ot;親愛的,我現在就在這裡啊,高興點,&ot;別對禮物吹毛求疵&ot;。&ot;
&ot;什麼意思?&ot;
&ot;西班牙有句俗語,翻譯過來大體上就是說,&ot;我給你一個輕輕的擁抱,你卻要我把你抱得緊緊的&ot;。意思是說,要懂得知足。如果你不停地追求,要求更多,你就把自己推向了不幸。這樣做非常愚蠢,因為這都沒必要。幸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你許願,想要什麼你都可以得到--但是,要承擔因此帶來的後果。&ot;她轉過頭去,輕輕吐出一圈煙霧,接著掐滅了香菸。
&ot;你想要什麼?&ot;
&ot;哦,我已經許過願了。&ot;
&ot;你只有一個願望嗎?&ot;
姨媽想了想:&ot;不一定只能有一個願望,只要不自相矛盾,你可以有很多願望。&ot;
&ot;什麼?&ot;
&ot;相互排斥。兩件東西差異太大,不能同時存在。比如說你媽媽,她想要有個家庭,這是她最大的心願,她得到了。她遇到了你父親,嫁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還有你。可是她非但沒有滿足,反而一直希望她能走她曾經夢想的另一條路。我看,要是她真的成了一個女演員,現在一定後悔沒有生下你們這些孩子,後悔酗酒,要靠毒品驅趕寂寞。她得到了夢想的東西,她沒有感到幸福,卻&ot;對得到的禮物吹毛求疵&ot;。她夢想過一種她不可能過的生活,跑到衚衕劇院應聘,這只不過是出自己的洋相罷了。&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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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第一章 玩具與小說(3)
每當說起媽媽沒有實現的職業夢想,阿格尼絲的心裡就會緩緩地滲出一種負罪感。要不是遇到了麥克-格雷並且如痴如醉地愛上了他,她原本很可能,也應該成為一名女演員。孩子們無數次聽她們的母親說起此事。而且,並不是雙胞胎姐姐們最終決定了母親的命運,因為她們出生的時候她媽媽還非常年輕,當時只有十九歲。等到雙胞胎姐姐上學時,她媽媽仍然可以登臺演出。可是,當雙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