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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設計者考慮了這方面安全隱患,為避免發生意外,四周圍了一圈欄杆。
方棋倚在欄杆上,背朝萬丈高樓,漫不經心的吞雲吐霧,看氣質真像是個想不開的。
連著抽了兩根,眼前猛地閃過湛海的臉,停下去拿第三根的手。
是該少抽點了,總該為身體考慮。他要是倒下了,家裡那個嘮叨的婆娘該咋辦?
她的死鬼老公把他拋棄了,自己做兒子的,總不能再給她捅一刀。
方棋靠在欄杆上,俯視高樓下川流不息的街道。地面上的人芝麻大小,行色匆匆各自忙碌。他看著那群人,恍惚有立於雲霄的感覺。
然而,他心裡十分清楚,雲霄上的位置應該是湛海那種人站的地方,他腳下是萬丈懸崖。
踏錯一步,粉身碎骨。
該回去工作了,自己根本沒有偷懶的資本。再繼續呆在天台,指不定他真有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方棋把還剩下幾根的煙盒扔到垃圾桶,帶了滿身陰沉回到財務部。
途中遇到湛海,那人叫住他,似乎說了句什麼。方棋瞥了眼他身上足足頂自己兩年工資的衣裳,還有湛海那張無論何時都溫和美好充滿希望的臉,冷笑了聲和這人擦肩而過。
有的人存在於世上,可能就是為了提醒其他人,世道有多麼的不公。
湛海在他身後愣愣站了會,才邁開步子離去。
回到自己位置上,方棋拿過手機掃了眼收件箱,最上面果然是催債人發來的簡訊:
行,我最多再給你兩天。你爸欠我們多少你也清楚,利息能少的都給你少了,別給臉不要臉。
方棋煩躁的又把手機扔到旁邊,推開跟前一摞檔案,眼瞅著層層疊疊的紙張散亂,放任思緒陷入回憶的怪圈。
方棋從出生便沒有父親,或者說他以為自己沒有父親。
幼年時玩伴拿這個事嘲諷他,笑他有人生沒人養,父親是殺人犯,還說他是寡婦帶大的。
幼小的方棋知道殺人犯不是啥好詞彙,撿起石頭追了人家兩條街。
後來漸漸長大了,被他用石頭砸過的孩子紛紛疏遠他,跟別人說方棋是個小土匪。這個傳言漸漸流傳開來,誰見到方棋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
在方棋無數次打傷同學後,他老師來方家做了次家訪,跟方媽媽嚴肅的強調方棋匪氣過重,需要整改。
&ldo;現在還小容易治,別等大了,讓孩子成個混混。&rdo;
老師走後,方媽媽把方棋狠狠揍了一通,又抱著他大哭,&ldo;你怎麼跟你那個死鬼爸爸一樣?這毛病,怎麼不知道改改啊?&rdo;
那是方棋第一次從媽媽口中,聽到自己的爸爸。他不清楚男人是怎樣的角色,卻記住母親帶著哽咽的斥責。
打那時起,方棋收斂了自己的脾氣。雖然還是一點就炸容易跟人吵嘴爭執,但在學校動手的事情再沒發生過。實在想打架了,他便在校外找幾個&l;師父&r;練手。
母子倆相依為命的日子過得清貧,倒也還算和樂。
直到方棋十八歲那年,他剛剛參加完高考,領到心儀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高考完某天,家裡來了個陌生的瘦高個。
方媽媽把方棋拉到瘦高個男人跟前,說是他爸爸。
瘦高個臉頰塌松,眼眶凹陷,眼珠子渾濁,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病態,像是被籠罩在滿是霧靄的玻璃器皿中。
方棋覺得生疏,也覺得古怪,在他面前默然僵了良久,那聲&l;爸&r;無論如何都沒叫出來。
男人沒勉強,塞了幾百塊錢給他,摸了下方棋的頭,欣慰的笑了。
笑裡,似乎有其他的意味在。方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