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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滿臉掙扎,訥訥不敢言,而顧千山倒是面目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聽秦舒窈輕笑了一聲,透著幾分譏謔,緩緩道:「一個兩個的,平日裡高官厚祿,深受天家恩德,如今敵軍還沒有破城呢,就著急忙慌地往外逃,倒也不怕讓百姓看了笑話。陳侯爺是外姓侯,也就罷了,恭王身為大梁宗室,也敢丟這個人,孤改日就去搶來玉牒,把他那頁撕了算數。」
在桃夭膽戰心驚的注視中,她昂著脖子道:「孤是大梁的長公主,孤丟不起這個人。」
又低頭囑咐顧千山:「既然病著就好好養病,不許胡亂操心孤的事,你歇著,孤去去就來。」
說罷,起身就往外走,路過桃夭時眼神銳利,「你,跟孤出來。」
桃夭戰戰兢兢跟出去,一路走出了院子,直走到說話聲絕不會被顧千山聽見的地方,秦舒窈的腳步才停下來。
桃夭一低頭,專等著挨罵。
秦舒窈看了看眼前的小丫頭,輕輕嘆了口氣。
她何嘗不知道,狄國大軍如果真進了帝京,羽林衛杯水車薪,束手無策,桃夭勸她,也是忠心耿耿為了她好。
她方才慷慨激昂那一套,說白了,不過是演戲,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從人設出發,她是仇恨皇室的長公主,恨不能攪得雞飛狗跳才高興,以覆滅大梁朝為己任,此情此景,她應該拍手稱快才對。
拋開人設,她不過是個穿越過來的冒牌貨,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緊的,絕對沒有什麼與大梁江山共存亡的高尚情懷。
她沒有如其他權貴那樣,連夜逃出帝京避禍的唯一原因只是——
顧千山的身子折騰不起了。
如今大梁朝風雨飄搖,他的身子也每況愈下,病成這樣,要怎麼經受車馬顛簸。
但是她不想讓他知道,或者,只是倔強地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宮裡的情形如何了?」她問。
桃夭看了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道:「皇上還悶在上書房裡,與幾名大臣連夜議事,從昨晚至今都沒出來過,據說是恨不能斬了兵部尚書,只是也於事無補罷了。皇后據說……」
她聲音輕得近乎耳語:「說是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秦舒窈抬頭望著天上,一輪明月已經越過樹梢升了起來。
若在以往,此時街市上應該已經大多安靜下來,白日裡來往叫賣的、做工的都回家了,店鋪也多閉門謝客,只有平康坊那些繁華之地,才有青樓酒家,花燈夜遊。
但是今時今日,即便是在公主府的高牆大院裡,也能聽見外面街上一片紛亂喧譁,甚至勝過白晝。
那是百姓忙著拖家帶口逃命的聲音。
前些日子,皇上被小皇子的病牽絆了所有心力,將軍務之事全都交給兵部的劉尚書去辦,劉尚書懦弱怕事,捅了大簍子。
先是對北境官兵多有染病一事,瞞報遲報,一直只說是時氣不好,偶感風寒,派軍醫去診治也是一拖再拖,終於瞞不下去,病死眾多,才說出實情是時疫,然而狄國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支援不及了。
敵軍輕鬆攻破了邊境,直奔帝京而來,劉尚書才慌忙想到調各地駐兵前來拱衛,但距離遙遠,人疲馬倦,倒是比敵軍奔襲的速度慢了一大截。
此時此刻,敵軍就在城北門外,帝京便如累卵,危在旦夕。
秦舒窈仰頭望天,一時半會兒也無言以對。
這些日子以來,她辛辛苦苦謀劃,做了那麼多佈置,但仍舊不如事情惡化的速度快,她也是真的沒有把握,她的努力究竟能不能挽回事態。
她並沒有多高尚,大梁朝的死活和她沒有關係。
但是她想救顧千山,她不願意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