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斷後(第1/3 頁)
寧敞、江楓兩人輪流值夜,警惕外面的情況,終於在橋洞中安然度過了一晚。
第二天,兩人按照昨晚說好的,先來到了城郊寧敞和林恣約定過的槐樹旁。
料峭的寒風中,槐樹花瓣凌亂地墜落,掉在泥土中,被碾壓或是覆蓋,一如寧敞跌落的心境。
吸了口氣,寧敞還是鼓足勇氣走到了槐樹下,用手輕輕撫了撫樹的年輪,一圈又一圈,然後將頭靠在樹旁小聲說了句:“再見,”頓了頓又說:“不,應該是再也不見……”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斬斷從前的記憶,開始新的生活,就不該再對任何能勾起往昔的事物有所留戀。
這是對槐樹的再見,是對那段無知歲月的總結,也是對那個人的訣別。
江楓緊了緊身後的木匣箱子,又抬頭望了望天色,估計了一下時分,然後走到寧敞身邊,拍拍她的肩說:“差不多到時候了,我們該去城門了。”
此時,快馬加鞭的林恣終於趕到了城郊,可是在離槐樹一段距離的時候,看到寧敞半靠在槐樹旁,有些哀傷地在向槐樹訴說著什麼,而不遠處站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年,揹著一個大而奇怪的木匣箱子。
林恣突然停住了,然後趁他們沒有注意騎上馬直接去了城門口。
林恣知道織造寧府一案的幕後推手實際是當今聖上,但自己那個自以為是的提議(讓寧敞參加御史韓府舉辦的琴藝競技比賽)和短刃上的刻字確實加速了這個悲劇,而自己也由於種種原因錯過了當日的槐樹之約。
如今,寧敞身邊也有了一個可以代替自己守護她的人,她會有嶄新的生活,屬於自己的人生,去實現當初的夢想。
而自己也已經答應了父親,終究是要被困在兵器府中,在權謀鬥爭中度過餘生,和她要走的路到底是背道而馳的。
與其告訴她真相,讓她帶著復仇的恨意和負累,不如就讓她以為自己只是一個說要和她浪跡江湖,卻又不告而別的負心人。
至少這樣,她只會陷入一時的哀傷。
這種哀傷和不甘會隨著時間而淡化、消散。
其實,林恣也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承受寧敞知道真相後看向自己時陌生和鄙夷的目光。
自己曾在這場動盪中扮演了一個監視利用她的角色,也成了間接的幫兇,雖然希望求得寧敞的原諒,彌補她,但就連自己有時都很看不起自己。
聽到寧敞身邊那個少年說他們之後會去城郊,林恣提前趕到了城郊,動用自己的力量,為他們打點好了一切,只為讓二人順利度關。
在城郊駐守的一名馮姓領事,曾受過林恣的恩情,林恣將寧敞的畫像交給他,他為了報答昔日恩情,答應抗命通融,並在必要時掩人耳目,護送她和她身邊的人安全出城。
安排好這些,林恣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城內,卻在接近都城時和一隊疾行的人馬正面相逢。
那一隊人身穿夜行衣,頭戴斗笠,遮住面目,行動敏捷,風揚起時,吹開為首那人的面紗,露出一張遍佈刀疤的剛毅的臉。
林恣一眼認出那是父親網羅豢養的江湖高手中武功最好的一位,叫邢遲,他在江湖上也負有盛名,聽說在被父親吸納以前曾是一名江洋大盜,少有敗績。
官府那些關於他的懸賞畫像應該都已經被父親派人銷燬了。不過,這些人都不認識自己。
林恣很快作出了判斷:這些人都是江湖殺手!
父親的人秘密出動,來的這麼匆忙,就在自己返回都城時出現,一定是父親打算在自己告別完寧敞返回林府後,派他們去暗中解決寧敞,永除後患。
父親終究不會因為自己違揹他所謂的原則,更不會對涉嫌殺害母親之人的女兒手下留情。
不管自己對寧敞多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