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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夕陽的最後一點光也消失在天邊,坐在輪椅裡的妻子笑著閉上了眼睛。
鄭弋陽講得頭頭是道,看得出來為了追沈瑜,確實也做了些功課。
因為今天是週末,來看展的當地人很多,大部分是年輕情侶,也有不少頭髮花白的爺爺奶奶,都是成雙成對的。
周燃青跟著他們慢慢走在參觀通道里,視線卻只盯著來來往往的人潮。
不是說也要來看畫展嗎?怎麼沒看見他。
她心裡有點後悔,早上的偶遇太過匆忙,忘了問問他們晚上準備吃什麼,說不定還能拼個桌。
走進長廊,粗粗望去,幾乎所有作品旁邊的簡介上都標著「abstract patg」,看來這名畫家的確是抽象派藝術流派的忠實追隨者。
周燃青本身沒什麼藝術細胞,但從小到大也跟著做珠寶生意的媽媽看了不少展,耳濡目染,勉強有點藝術鑑賞能力,在她看來,這個畫家的作品都挺一般的,一眼望過去,確實沒什麼亮眼的地方。
直到長廊盡頭,她抬眼看到了那副著名的《sunset》。
灰藍色的天空大片大片籠罩下來,顏色一層層由深到淺的疊加,像是湖水在不斷上漲,遮住了明艷的晚霞,只露出一點點橘紅色,不甚清晰,像細細的,斷裂的線。
盯著這幅畫看久了,心臟有一種猛然被揪緊的感覺,沉沉的喘不上氣來。
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慢慢收回眼。
下一秒,剛緩下來的心跳又變得劇烈。
因為這幅畫旁邊,站了一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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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安安靜靜地站著,微微仰起頭,也像是在看畫,身上的白色衛衣幾乎跟身後的雪白牆壁融為一體,乾淨得像冬日陽光下初融的雪。
可是視線移到他的那張臉,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又很艷麗,配合著黑白分明的一雙眼,是殺人不見血的冷艷。
周燃青自認見過不少人,都沒有他美得捉摸不透,又肆無忌憚。
身邊嘰嘰喳喳的聲音漸漸遠了,好像是沈瑜興趣盎然地拉著鄭弋陽去看別的畫,她沒跟過去,而是慢悠悠地邁開腳步,朝著陸忍的方向走過來。
他身邊剛好沒人,千載難逢的機會。
大部分人都在往下一條參觀長廊走,只有她逆著人群過來,一路無比艱難,終於擠到了他身後。
踮起腳尖,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就你自己啊?」
對方聞聲回頭,漆黑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毫無波瀾:「他們去看下一幅了。」
「哦……」裝模作樣地跟著看了幾眼畫,她很自然地開始發表觀點,「說實話,我覺得這個畫家的水平其實一般,色彩用的太多太亂了,視覺上看起來不太舒服,第一眼印象都留不好,誰還在乎他畫裡的內涵呀。也就這幅還湊合。」
安靜地聽完她一長串點評,陸忍垂著眼睛輕笑一聲:「你還懂畫?」
周燃青清咳一聲,摸不清他話裡的意思,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也不太懂,我媽媽喜歡看展,之前老帶我去。」
他沒再回答,還是保持著剛剛仰頭的姿態,像是在看畫,又像是在出神。
對於她的突然靠近,他沒有表達出反感,也沒有表達出好感。
她必須承認自己的確猜不透他的心思。
「剛剛在麥當勞見到的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