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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呀?”梅香有些黯然,“他認定了你,哪裡能容你推託?也罷,只要小心些,應該不會有事,你即便在途中遇上什麼人,只要報出三少爺的名號,多半就不會有人再追問了,若是老太太、侯爺和太太,只會去問三少爺,若是二少爺……”她沉吟片刻,“應該也不會把事情做絕,你要記得說話恭敬些,別惹他生氣就好。”
春瑛不安地應下,梅香又催她先去吃晚飯。今天三少爺要陪老太太吃飯,小廚房不開伙,等三少爺一走一黑,府裡走動的人就少了,去花園的人更少,守門的婆子又要換班是送東西的好機會。
春瑛滿懷心事地撥了半碗白米飯下肚,又隨便吃了兩塊雞和幾片冷冰冰的黃瓜,就覺得沒了胃口。十兒見狀問她:“怎麼了?可是病了?”春瑛搖搖頭,勉強笑道:“梅香姐姐方才叫我去呢,說是要我再跑一回腿,興許晚上又有人請我吃糕,我吃這些就夠了。你們慢慢吃吧。”說罷便起身去找梅香。
梅香早在下午廚房送點心上來時,就悄悄留下了一份,李攸又以自己的名義讓李嬸燉了一盅雞湯厚棉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與點心一起放進食盒裡,再塞了一件新做的貼身棉祅到食盒底層,一起交到春瑛手中,嘴裡叮囑著:“記著,等守門的人準備走時你再進去時候天還亮著,還有人進園,並不惹眼,等天黑了你再出來,隨便摘一把花兒朵兒就行,只說是我讓你去的。”春瑛一一應下了。
她們小心地避開了其他的視線了院子,梅香親自看著她進了花園大門,才按捺下憂心,回到浣花軒為三少爺晚上回來做準備。
春瑛朝守的婆子打過招呼才進園的,只說是抄近路去廚房便替梅香摘幾枝花晚上插瓶。雖然那幾個婆子疑惑大冬天的晚上插什麼花,卻因為忙著換班沒放在心上。春瑛很順利地拐出了她們的視線著繡林邊的小路走著,見周圍沒人飛快地跑進了林中。
黑影一閃,那黑衣怪男已在她身前。春瑛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他嚇了一跳,左右瞧瞧,壓低了聲音對那男人吼道:“是三少爺派我來送東西給裡面那位的,快讓路吧!”
那黑衣人遲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路。春瑛心想這是叫她自己去的意思嗎?反正她也認得路,便大踏步往前走了,走出十來步再回頭看,那黑衣男又不見了,真是神出鬼沒。
繡夢山居中悄悄的,若不是視窗處隱約透出一點昏暗的燈光,春瑛幾乎以為裡頭沒人呢。她走上臺階,靜靜打量了周圍幾眼,上回匆匆間未留意的東西,現在卻看得特別清楚。屋前的牆面已有些斑駁,臺階兩旁生著青苔,邊角處破碎了幾塊,顯然已經年久失修了,門廊柱上的黑漆早就掉了大半,連上頭寫的字都看不清楚,唯有門匾處,還依稀能認出斗大的“繡夢”二字。
春瑛在門外小心叫道:“有人?念……咳,念少爺,是三少爺派我來的。”她叫了幾回,見沒人回應,便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只見屋中三面都是書牆,當中一張書桌,點著罩了素色燈罩的油燈,桌後卻空無一人。書牆後隱約能看見圓光罩,又有藍色的幔帳,似乎還有房間。
春瑛走到帳前探頭往裡看,也沒見到人影。那圓光罩內,卻是一張簡單的條桌,上頭擺著幾個烏木牌位,並一爐香。再退回來,旁邊的牆上掛了一幅字,上面寫的是端端正正的小楷: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下面的署名是“子思”。
春瑛心中忽生寂寥之感,這字寫得端正,卻總帶著股難以明說的氣息,再加上這屋子,這擺設,這牌位,回想當初見過一面的俊秀青年,便讓人心裡隱隱難受起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春瑛轉過頭來,那人便忽地映入她眼簾:“你是……”微微一笑:“小丫頭,我不是讓你別再來麼?若是叫人知道了怎麼辦?”他笑得溫煦,彷彿是